可憐公主大人,連罵人都聲音清淺,生怕被外人聽了去。
夜深時,公主與駙馬叫了一次水,金喜顫顫巍巍地端著水進去,一點不敢抬頭。但饒是如此,她在離開時還是瞧見駙馬脖頸上,似乎多了一道格外明顯的咬痕。
那是沈竹綰后來氣不過留下的,之后公主大人便背過身,不再理會她。
季容妗有些心虛,畢竟方才,也算得上不顧公主意愿。
如今她拿著手帕,沾了些水擰干,磨蹭著過去準備為她擦拭,她看著那背過身的女子,輕聲叫她“公主,讓臣為你擦擦吧。”
沈竹綰不理她,她便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聲道“公主,您若是不反對,那臣便來了。”
她湊過去,正欲擦去公主大人額頭的汗,卻在下一秒對上一雙帶著冷意的眸子。
手中的帕子一輕,下一秒,整個人便飛了下去,滾落在地。
簾幔一層層落下,將里邊的光景遮了個完全,只能隱隱瞧見些朦朧的身影。
季容妗從地上爬起,神色尷尬,卻也識趣地沒有上前。
里邊窸窸窣窣過了一陣后,季容妗瞧見那身影躺下了,她便磨蹭著上前,坐在床邊,不敢靠太近“公主,那帕子”
周身募地一寒,季容妗連忙住了口,換了個話題“公主,臣滅燈了。”
身邊女人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
季容妗便去將燭火滅了,摸回床邊躺下,一片安靜中,心跳聲仿佛更大了些。
她側過身子,對著女人,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倒是沒想到,
離去前一日把公主惹生氣了。不過好消息是,沈竹綰知曉她是女子,并且不介意。
想了想,季容妗覺得也是,在這個人人都信神佛的時代,沈竹綰連神佛都不懼,又怎會懼怕兩個女子相戀。
目色柔軟了些,季容妗沒忍住貼了過去,趕在女子發怒前,抱住她道“公主,臣好喜歡你。”
沈竹綰動作頓了頓,聲音冷淡“現在與本宮打感情牌了。”
說是這么說,可她到底沒有推開季容妗,季容妗察覺到這點后,頓時笑了笑,道“臣說真心話。”
沈竹綰沒理她,季容妗便自顧自說了句“夜安,公主殿下。”
許久之后,身后少女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沈竹綰睜開眼,看著床頭放著的帕子,咬了咬唇,又眼不見心為凈地快速閉上眼。
次日,天色尚且瞳曚之際,季容妗已然起身,沈竹綰因為要上朝,比她還早一些起身。只有放在她床頭換了藥材的香囊,向她昭示著,公主殿下并未忘記昨日的承諾。
她到了城門口時,才看見來人不止有何平安和江太醫,還有一個和藹的老者和滿臉怨氣的江楠語。
來送別的人不是很多,只季家夫婦兩人。
臨別前又拉著她叮囑了一番,讓季容妗很是尷尬,畢竟,這么些人中只有她分明已經成家了,還像個孩子似的被家里大人拉著叮囑。
“爹娘,別擔心了,孩兒很快便回來見你們。”
落下這句話后,季容妗便翻身上了馬。
高門之下,季容妗回眸對著兩人揮揮手,一夾馬肚,順著陽光奔向徐徐升起的紅日。
他們與糧食走的不是同一道,虞順二城的糧食由影二等人護送往江南。
而季容妗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去調查糧食失蹤案,因此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江楠語與何平安在馬上沒有異樣很正常,但江太醫騎得飛快卻也四平八穩,季容妗便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江太醫睨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道“老夫還是要多感謝駙馬,時常出事,我這把老骨頭也跟著飛了不少次天,如今這騎馬一事,倒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