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心中波動再大,她也不該干涉沈竹綰的決定。
沈竹綰看了她許久,才與她道“駙馬會怪本宮嗎為那些餓死的或是患了疫病的災民。”
季容妗垂眸半晌,搖了搖頭。
她不會怪沈竹綰,卻覺得這樣的事會讓她難過,難過中帶著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不安。
沈竹綰盯著她,半晌輕聲“駙馬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女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范圍內,季容妗沒有起身跟上去,只在看見那略顯冷漠的身影完全消失時,心頭輕輕顫了一下。
倘若有一日,她也會被放棄嗎
次日,季容妗在一片雞飛狗跳的聲音中醒來。
有人在她門外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茹茹小姐不見了。”
季容妗猛地睜開眼,打開房門“快去找”
她三兩下套上衣衫,連忙便往外跑,卻又在半路上遇到了欣喜若狂的江楠語。
“老季,我配出來了”
江楠語肉眼可見地容光煥發起來,季容妗頓了一瞬,驚喜的笑瞬間出現在臉上,她激動地抓住江楠語的雙臂,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那是當然。”江楠語哈哈大笑,又在下一秒說哭就哭,她一下子抱住季容妗,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涌“老季,我爹那老家伙死不成了。”
若是旁人看她哭著說出這句話,保不齊以為她是盼著江太醫早死,但季容妗知曉,她這是喜極而泣。
輕輕拍了拍江楠語的后背,季容妗很快讓人用她寫的藥方去臨縣抓藥,又看向她道“先別哭了,走,救人去”
季容妗是在疫病人中央找到的茹茹。
茹茹彼時躺在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身側,不斷抹著眼淚,口中說著“不要”。
“茹茹。”季容妗叫她,旋即將目光投在了地上的女人身上。
這女人正是茹茹的母親,面部已經腐爛,瞧著出氣多進氣少,可儼然還是活著的。
季容妗大喜,連忙從身后人手中端過藥碗給她喂了下去“這是藥,疫病藥方已經配出來了,大家有救了”
她這話的聲音并不小,周圍不少得了疫病靜靜等死的人聽到這句話后,眸中瞬間便有了希望,他們想說話,可卻只能癱著動不了。
季容妗知曉他們的激動,她也很激動,但還尚且有理智“只是這藥尚且不知效果如何,江醫師會先讓病情最嚴重的喝下試藥,若是效果好,最多后日,大家便都有救了”
季容妗的話是對這邊所有人說的,因此,那邊喂藥的江楠語也能聽見,不僅能聽見,心中還有幾分納悶,她這藥效果挺好的,不是和她說了嗎
雖然不知道季容妗為什么這樣說,但她接下來再先救那些較為嚴重的人時,旁邊終于沒有人干擾她了。
季容妗將茹茹抱起,輕聲與她說“你娘有救了,但是現在你不能留在這里知道嗎不然你娘會擔心的。”
茹茹雖小,也知道幾分事理,更何況此時她已經得到了一個最好的消息,因此便任由季容妗抱著往回走了去。
疫病藥方配置出來的消息不出一個上午便傳遍了,人人都在夸贊江楠語是個好醫師,似乎并沒有人想起,就在前兩日,還有人說她就是不行。
季容妗回到常府,還未曾將這個消息分享給常青山,何平安身邊的護衛便急匆匆趕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涼風侵襲而來,將她的眉眼吹得驟然凜冽“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