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還沒笑出來,下一秒,便聽見前來送別的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聲稚嫩的“爹爹”,她抬頭一看,瞧見了無數雙發亮的孩童眼睛。
季容妗“”
片刻后,季大人分完了自己的糖,常青山一臉認真,點頭“原來如季大人這般才是真正的父母官。”
季容妗深深看他一眼“等你官復原職也可以做父母官。”
常青山“倒也不必。”
遠處的陽光穿過薄薄的云層緩緩上升,季容妗從窗簾中朝著這片土地最后揮了揮手。
馬車悠悠地走著,回去的路上沒那般著急。令季容妗欣慰的是,江太醫父女二人這一路終于難能地安靜了下去,沒有爭吵。
十天后,季容妗終于抵達京城,進行論功行賞。
朝堂之上,季容妗拿出張禮的指控書,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江南水患一事是工部尚書王鳴與如今的御史何栗在背后操縱。
其間附了幾張信紙,都是王鳴與他來往的證據,而何栗那邊,雖沒有實際性證據,卻也再次被禁足在家中。
王鳴倒臺,工部尚書之位便落在了賑災回來的季容妗頭上,何平安因治水有功被提拔為工部侍郎,江楠語于疫病一事有功,破格成為太醫院唯一一名女御醫,至于江太醫,則賞賜了諸多財寶。
江南水患一事至此解決。
下了朝后,季容妗被季太傅叫回了家中。
兩個多月沒見,季母很是想念她,一同用了膳后又拉著她問了許久,才放她隨季太傅去了書房。
季容妗一路跟在沉默不語的季太傅身后,直到進了書房,季太傅才輕嘆一口氣,給自己倒了杯茶。
季容妗看著滿臉嚴肅的季太傅,神色認真起來“父親可是有事要告訴我”
季太傅點點頭,感嘆“你再不回來,你娘就要把我打包送過去了。”
季容妗默默“您送過去也沒用啊。”
季太傅瞪了她一眼,旋即正色起來“女皇國國師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季容妗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什么”
“她在大乾境內遭到了刺殺,掉下懸崖生死不知。”季太傅頓了頓道“女皇國為此大動干戈,聲稱若是她死了,那她與我大乾兩國之間最終只能存活一個。”
季容妗手一抖,差點站起來。
但是很快,她呼出一口氣,道“那人找到了嗎”
季太傅搖搖頭“沒有,不僅如此,女皇國已經派人駐扎在我國邊境五十里外。”
季容妗深吸一口氣“刺殺的那些人是誰派的”
“尚且未知,更要緊的是。”季太傅凝眉道“大乾與楚國之間的交戰連連敗退,眼下楚國氣勢大盛,于我大乾而言,怕是不妙啊”
夜晚,從季太傅那回去的路上,季容妗一直心神不寧。
不過離開兩個月,形勢便忽然嚴峻起來了。
季容妗正出神地想著,一縷涼風夾雜著細微的涼意飄到了她的脖頸間,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后,季容妗呼出一口白氣,裹了裹衣裳,抬頭看去。
漫夜無邊,沉默而寂靜的夜色中,忽的飄落許些星星點點的白。
她伸手接去,那輕柔的白色星星便落在了她掌心。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