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這些日子過得并不太平。
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何栗身邊的勢力被清掃的所剩無幾,接二連三的禁足更是讓他跟不上朝堂的變化。
他的心情一不好,連帶著整個何家上下都人心惶惶。
何平安已經在雪中跪一個時辰了,分明是冬日,她還穿著秋裝,整個人跪在風雪中瑟瑟發顫,路過的丫鬟小廝紛紛看她。
有人嘆息“三公子又挨罰了。”
這樣的懲罰近些日子來屢見不鮮,自從江南回來后,何平安在何家的地位便微妙起來。
何栗時常懲罰她,卻不再允許何慎欺壓她。
何平安逆來順受慣了,并不反抗。
半個時辰后,何栗讓她進了屋子。
屋內燒著炭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何栗坐在主位上,手中端著一盞熱氣騰騰的茶,厚實的狐裘將他肥胖的身軀裹住,顯得像個球。
他似乎很是樂意瞧見何平安這副模樣,慢悠悠放下手中茶盞,面容和藹,仿佛先前罰何平安的不是他一般“平安啊,外面跪著冷了吧來,坐。”
何平安聞言,低垂的眸中劃過一絲冷嘲,卻還是如言坐下。
“平安啊,不是爹爹想要罰你,只是江南一事,你做的確實令為父失望啊。”何栗摸了摸胡子,道“不過好在你因治水一事官職上升了不少,名聲也響了起來。”
“為父為你安排的你只要照做不就行了嗎要知道你當官不過才兩個月,便已經升到旁人一輩子無法觸及的高度了。”何栗語重心長道。
何平安并不反駁,只低顫著聲音說“父親教訓的是。”
“抬起頭與我說。”何栗道。
何平安穩了穩表情,遂神色平靜地抬起頭,聲線平緩“父親教訓的是。”
那雙吊梢三角眼靜靜瞧著何平安的眸子,語氣略有幾分詭異“平安,冷了吧你母親應當也有些冷,為父忘了叫人給她送衣裳,怕是現在,她還沒有衣裳穿,你待會給她送些去。”
平靜的眸子一瞬被打破,何平安捏住指節,費了很大力氣,才壓著怒火出聲“我是男子,為母親送衣裳怕是不妥。”
“哦瞧我這記性。”
何栗這般說著,目光卻緊緊盯著那雙眸子,如愿從那雙眼中瞧見了些許難堪后,心情頗好地翹了翹唇角。
這雙眼睛和先帝以及公主可真像啊,何栗最喜歡看那雙眼睛被羞辱后露出的情緒,隱忍憤怒卻又對自己無可奈何。
“平安,今年還沒給你和你娘買新衣裳,過會為父叫人給你們做些。”
何平安冷笑著,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是何栗向來擅長使用的手段。
“好。”
出了那扇門,何平安嫌惡地弗了弗衣袖,沒走兩步,便迎面碰見了一身錦衣的何慎,他伸手攔住她的去路,上下打量了何平安一眼,嗤笑道“當官了還這么落魄”
“有沒有銀子
”沒待何平安回話,何慎便有幾分不耐煩地道都給我。
何平安眸中閃過一縷幽光,如言交出了身上所有銀子。
打發走何慎后,何平安終于松下一口氣,目光穿過高墻,往公主府的方向遠遠看去。
計劃,已經開始了。
季容妗這些日子并沒有閑著,謝林鳶下落不明,女皇國又與大乾交惡,她連續給女皇陛下寫了兩封信件,都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