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漉的話落下良久,寧王仍舊沒有動靜,銳利的目光似要穿透那層面具。
他還是心存懷疑。
葉漉微微正首垂眸,搖頭輕嘆了一口氣“王爺若是不信,我這還有一件信物。”
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了一枚玉佩,遞到寧王面前。
寧王終于收回了鉗制她的手,拿過那枚青色玉佩,玉佩呈月牙狀,上有游龍祥云環繞其間,在龍尾下角還有一個小小的“恙”字。
那時她們路上盤纏不夠,南宮恙便將自己的貼身玉佩拿給了丫鬟云彩去當,可惜,丫鬟因此失蹤,她也落入寧王手中。
葉漉看著寧王陷入往事時無意識摩挲玉佩的手,唇角勾起一道嘲諷的弧度,不甚明顯,一閃而過后又被她壓下去。
她抬眸看向寧王,道“若是我娘得知王爺對一個下人都如此惦念,想必九泉之下也能笑著離開了。”
寧王回神瞥了她一眼,復將玉佩遞還給她,走回去坐下,嘶啞的嗓音聽起來平白多了幾分戾氣“你爹那個畜生還在嗎”
葉漉眸光明滅不定“寧王想為我娘報仇”
“負心施暴者,當殺。”
葉漉笑了一聲,掀眸看他道“多謝王爺,我爹已經死了。”
寧王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目光猶疑地落在她的臉上“你的臉”
“我娘很厭惡我爹,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我這個長得像他的人,只有戴著面具她才愿意同我說兩句話,所以便一直戴著了。”
這次,寧王沉默了許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才道“既然受傷了,便先回去養傷,此事暫且不急。”
“那便多謝王爺了。”
夜色深重,沈竹綰揣著滿腹心思回去時,才想起似乎還有一人被她遺忘了。
“金喜。”沈竹綰落座于書后,揉了揉眉心“駙馬呢”
“回殿下,駙馬不在府內,看門的小廝說,駙馬出去了。”
“出去了”
“是。”金喜想了想,補充道“那小廝說,駙馬好似有些不太對勁,他叫了駙馬好幾次,駙馬都沒有理他,平地走路還差些摔倒。”
說完,金喜看了看自家殿下的臉色“公主,要叫人將駙馬找回來嗎”
靜默了一瞬,沈竹綰搖頭“罷了,等她回來叫她來找我。”
“是。”
北風呼嘯,夜色空寂。
季容妗漫無目的地踩在積雪上,深一腳淺一腳,留下幾道痕跡,很快又被風雪掩埋。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在恍然間發覺面前多了一點明亮。
“公子,您怎么回來了”
季容妗愣愣抬頭,在漫天飛雪中看見了“季府”兩個大字,她竟不知不覺間走到這來了。
季容妗笑了笑,轉身欲走“沒,走錯路了。”
“誒,公子”
“矜兒”
兩道聲音一齊響起,季容妗怔然抬眸,瞧見了匆匆從府門口走出的夫妻一人。
他們身上的衣衫看起來有些凌亂,像是匆忙中才披上的。
怔愣期間,季母已經走到她面前,與此同時,那些從四處侵襲的冷氣也被她手中的傘隔絕在外。
季母臉上滿是心疼擔憂,她拉過季容妗的手,道“矜兒,怎的半夜過來了我聽你爹說你前些日子中毒了,眼下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