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著疑問的語氣,說出的卻是陳述句“看來我猜的是對的,你和公主和好了,心中卻覺得愧對何平安,所以才來此祭奠她。”
季容妗將酒灑在何平安墓前“這里很干凈,是你打掃的嗎”
她語氣很平靜,并沒有絲毫因為她殺了何平安而表現出的憤怒,若不是她這生疏的態度,葉漉就要以為沈竹綰已經告訴她真相了。
“是我打掃的沒錯,不過我可不是出于愧疚。”葉漉說著,對上身邊人投來的目光,無奈輕嘆道“看來指望那個女人是不可能了,也罷,還是我來告訴你。”
她的目光沒有絲毫回避,只是以陳述的語氣說著“何平安不是我殺的,當年那個女人也從未下過殺了她的命令,她派我去只是為了保護她,將她送出國。”
“至于你派來的那些人。”葉漉捏了捏眉心“鬼鬼祟祟的,我以為是寧王派來殺何平安的,就全部殺了,哦不對,逃回去一個。”
葉漉頓了頓,忽的伸出右手“這是當時落下的刀痕,現在已經很淺了罷了,這個也證明不了什么,信不信由你。”
葉漉懶懶散散地說著,從她手中接過余下的酒喝了一口,又灑落大半在何平安墓前“不信也正常,畢竟如果是我,我也不信那個女人會下這種命令。”
“很奇怪不是嗎那么多災民餓死她不曾心軟,八萬將士戰死沙場她也不曾動搖,但唯獨和你牽扯上關系的人,她總會網開一面,何平安是,季太傅也是。”
葉漉斜眼看了眼少女的表情,彎彎唇將酒壺放在墓前,轉過身看她“你怕是還不知道,季太傅當年”
“我知道。”季容妗說出這句話后,才發覺自己嗓音有幾分干澀“當時為什么不與我說”
“當時”葉漉好笑地看著她“你仔細回想一下,你有給過公主解釋的機會嗎”
應當是沒有的。
季容妗想,她當時得知葉漉在場時,便認定那是沈竹綰所為,之后便是書房大吵了一架,她的確未曾給過沈竹綰解釋的機會。
她似乎一直都沒給過沈竹綰解釋的機會。
葉漉見她這副表情,目光動了動,道“當年陛下故意失蹤讓公主急匆匆趕回來,致使你們那一面成了相見的最后一面后,公主便疏遠了些陛下,可能是因為陛下長大了需要避嫌,但我想,或許也有一部分你的原因。”
季容妗“”她收回沈熾無辜這句話。
月色幽幽,葉漉與她說了許多當年的事,有公主的計謀,有當年的戰況,有寧王的身份,說到最后,打了個呵欠,抬頭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有人還在等我回去呢,你自便吧,小季子。”
說完,便轉身邁著腳步悠悠遠去。
季容妗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多謝你來告訴我這些葉姐姐。”
葉漉身形一頓,
輕笑了一聲,只擺了擺手,腳步未曾停留“知道了,小季子。”
夜色濃重,公主府內。
沈竹綰坐在桌前,借著燭火仔細看著手中的東西,不時動著手繡著什么。
忽然,沒有預告的,緊閉著的門被推開,手中的針刺破了手,沈竹綰蹙眉抬眸,便看見本不該回來的人此時正站在門口怔愣地看著她。
沈竹綰下意識想將手中繡著的東西藏起,少女卻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小心捧起她的手道歉“對不起,我該讓金喜先通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