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米高的高臺之上,遮擋視線的珠簾被丫鬟束起,里邊的女人起身走至簾前,她一身紅衣艷得萬物失色,金鳳步搖在光下璀璨生輝,手拿金繡球,瀲滟的眸子隨意往人群中一掃,世界便陷入了寂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風聲都有幾許停滯。
季容妗感受到周圍人失
色怔愣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揚,用口型說著“真好看。”
女人是看向她的無疑,自然也看清了她的口型,無聲彎了彎紅唇,她輕輕拋起手中金色繡球,任由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落下。
沈竹綰的動作太過突然,短暫的怔愣后,那繡球在即將落下時,眾人終于反應過來,爭搶著去奪那繡球。
季容妗沒有參與爭搶,不是她不想,而是那繡球落下的一瞬,便有十來人將她團團圍住了。
那邊繡球被一人拿到又被火速搶走,爭來搶去打的頭破血流,季容妗這邊也打的如火如荼。
這群人比她想的還要弱些,季容妗應付起來并不吃力,但卻沒有急著先將他們打退。
她一邊應付著這幾人,目光往另一邊看去。
那里,林長存正在其中充當著“間諜”的角色。
季容妗先前便料到,到了今日她定然是眾人圍攻的對象,但是,只要她不去接觸繡球,那些有實力的人一時半會也不會來與她打。
索性她就裝作被纏住的模樣,讓林長存在另一邊不斷將繡球搶走扔給別人,以此消耗他們的體力。
天氣本就炎熱,一刻鐘過去,那邊不少人累的氣喘吁吁。
季容妗隔著人群與林長存交換了一個眼神。
就在林長存再一次搶走繡球高高拋起時,有人怒喝出聲“抓住他這個攪屎棍搶走繡球又不要,只扔到半空讓我們繼續搶這個攪屎棍”
眾人這才驚覺些什么,怒氣沖沖地朝著林長存涌去。
一片怒喝聲中,季容妗聽見有人說“啊,他是攪屎棍,我們是什么”
乒乒乓乓的打斗聲伴隨著嬉怒叫罵聲響起,季容妗無奈地撫了撫額,心想,果然還是只能靠她自己。
“等一下,別打了,我說,是梁笙讓我這樣消耗你們體力的”
林長存的聲音穿透人群徑直鉆入季容妗耳朵,季容妗看著那些一瞬轉過來的兇惡目光,額角抽了抽。
一群人轉瞬沖來,如蝗蟲過境,季容妗一邊在心中罵著林長存,一邊腳底抹油就欲先溜。
就此事,她猛然聽見林長存的歇斯底里的怒喝“老季接著”
他奮力的喝聲響起,季容妗看見,那只處在眾人爭搶中心的金繡球被一顆腦袋猛地頂起,直直沖向蒼穹,在某一刻,擋住了太陽的光線。
季容妗眼睛一亮,猛然跳起,腳間在那群人肩膀不斷踩過,而后用力蹬著最后一人,借力往空中跳去。
紅色衣裙在空中翩然飛起,白玉般的手眼見著就要夠著那繡球,另一只手卻從下邊猛然靠近,欲圖拉住季容妗的腿。
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得逞之意。
只是忽然間,他不斷往上的身影頓了一下,季容妗看見,林長存正抱著那人的腿,激切地看著她“上啊,上”
季容妗咧嘴一笑,毫不猶豫一腳踏在那人臉上,身形翻滾,于高臺前方處扣住那金色繡球,同時左手按住扶攔一撐,懸在空中的身體便就此越過高臺。
然而,許是動作太大了些,剮蹭到臉上的面具,在她登臺那一瞬,卡在她臉上的面具應著雙腳落地的聲音“啪”地掉落,又在地上滾了兩圈,就此停止。
驕陽烈日之下,有風緩緩吹過。
手拿繡球的少女與女人相對而立,那張略顯成熟的白皙臉頰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眼前。
現場像被一把刀分成了兩半,背對少女的人奮力喝彩著比賽精彩,面對少女的大腦一片空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不過短短片刻,終于有人注意到這異常,紛紛安靜下來,疑惑地看著對面那群人,又順著他們的目光往高臺看去。
高臺之上,季容妗歪頭對沈竹綰笑了笑,她拉過女人的手面向眾人,清晰溫潤的聲音傳到每個人耳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