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描淡寫的坦白,“巴豆。”
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也沒關系,這樣她就知道深夜來找他這件事情有多么的危險了,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沒想到她很快又問,“那我的那份呢”
他避開她的目光,唇角的笑意不自覺的收斂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到底來找我做什么”
辛德瑞拉強撐著盯著地面,廚房的地面是泥灰色,但是很干凈,他盯著上面的紋路,逼著自己集中精神。
他可以暴露自己的本性,可以讓她嫌惡他,看待他與一條狗無異,但他決不能暴露自己此刻的心神不定。
或許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寸自尊。
辛德瑞拉對情緒并不敏感,當然也不容易被刺傷,無論繼母和兩個繼姐怎么嘲諷他,他都能置之腦后,他有著完全無視別人的目光的鈍感力。
并且,他對自己的冷血和冷靜,隱隱的引以為傲。
從母親離開開始,他漸漸地學會了微笑待人,這當然不是因為他逐漸能夠理解人心了,只是發覺,如果微笑著面對別人的話,會少很多麻煩。
不熟悉的人就會覺得他很溫和,友善待人,容易接近。
就連買菜時,老板都愿意給他便宜一個銅幣,附贈幾
個洋蔥土豆。
他的內里,是剛強,自制力組成的,謙卑溫和的外表下,強烈自尊心如鋼鐵一般。
因此,即使到這個地步,只要在凜凜的面前,他總是不想要失態。
良久的沉默后,棕發少女終于開口詢問他,“你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
“”
辛德瑞拉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想要什么
他這樣的人什么都不配,她連他做的飯都不愿意碰。
辛德瑞拉的臉都僵硬了。
燭火下,他的面孔全然緊繃著,他默不作聲。
他灰藍色的眼睛色澤剔透,在燭火下,像是兩枚玻璃球,他的臉也像是石塑一樣,就連嘴角的笑容都放平了。
“你覺得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他盯著地面,聽著自己的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
“你可以說說,你準備在我身上找什么樂子,又準備讓我做什么”
他想讓凜凜離開了,雖然很想和她呆在一起,但是這對話再繼續下去在凜凜的眼里,他大概是一個善良的,純真的,被欺負的小可憐,不然她不會半夜過來詢問他需要什么。
她真是善良而高潔。
他抬起手,手指落在自己的衣領上,開始解紐扣。
紐扣之前已經被他扯開兩顆,此時解開的,是第三顆紐扣,正好在胸口的正中,他的指尖觸及紐扣時,感受到胸膛溫度的滾燙,幾乎接近炙熱。
棕發少女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動作。
辛德瑞拉沒有抗拒,他感受到她指腹的溫度,不由自主微笑起來,眼睛微微瞇起。
他原本也不覺得會發生什么。
與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高傲自尊心相對的,語言和行為上,他總是十分擅長侮辱自己,這兩種情緒非常矛盾,但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就像是此刻,他明明有其他的方法,禮貌的請眼前的少女離開,他偏偏選擇了最自輕自賤的,羞辱自己的方式。
辛德瑞拉也知道,不會發生什么的,但足以把一個好心的名門淑女給直接嚇跑,以后都不敢輕易再發好心。
他不需要,接近,好意和幫助,全都不需要,他根本不配。
他此刻微笑的很體面。
但少女握住他的手后,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困惑,她細細的眉頭蹙起,自言自語般的輕聲,“都這么喜歡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