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夜松開手。“我能邀請你進池一舞嗎。”
“我的榮幸,先生。可是獨占會為您帶來非議。我會站在這里,好好欣賞您的風采。”
一曲舞畢,所有人散向舞池邊緣的候場區。
“去吧,我想,很多人會來邀請您跳舞。”商人道“選一個您喜歡的面具,它們與手套上的繡花一樣,也有自己的表征。”
蘇長夜步入舞池,從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回頭。
那名商人站在岸邊,面具上的笑臉始終朝向蘇長夜。
“美麗的先生,能邀請您跳下一曲嗎。”
蘇長夜收回目光,看向第二個邀請自己的人,他戴著一張兔子面具,憨態可掬的白兔子,代表無害的草食動物。
每個人都有面具,每個人的面具都有表征。戴面具的人是為了隱藏真實面目,所以面具大概率與真實相反。
表現無害的人,未必沒有危險。
蘇長夜回想社交禮儀中的拒絕方式,婉拒了這位兔子先生。
其他人見狀一個個迎難而上,正如面具商人所說,蘇長夜在這里超乎尋常地受歡迎,花花綠綠的人們圍過來,爭相發出邀請。
蘇長夜看了一圈
,在第二首舞曲開始前,從伸過來的掌心中,挑出最中意的一個。
他將手放在了玩偶頭的掌心。
碩大的傀儡腦袋架在新舞伴的肩膀上,所有光怪陸離的面具之中,這傀儡娃娃反而成了最熟悉的東西。
舞曲開始。
舞伴帶著蘇長夜踏入舞池。
進,退,旋轉,前后左右都是律動的舞者,舞池的地磚是菱形,菱形正中央繪著六只細橢圓形狀的眼睛,與對面大門上的圖案一模一樣,一端相連組成六瓣花。
菱形以傾斜交織的條紋分割,第一個小節結束時,按照商人教導的移動方式,蘇長夜正好停在條紋線上。
就在第二個小節開始前,菱形地磚居然齊齊消失
蘇長夜腳尖懸空,身體失重,好在他反應極快,瞬間收回腳,前后腳錯開,整個人踩在約一掌寬的條紋上。
人群里爆開數聲尖叫,有不少人掉進了深坑。陰風從菱形坑洞席卷而上,吹得人搖搖欲墜。
目光就在腳下繪著眼睛的地磚消失之后,舞池對面變成坑坑洼洼的菱形網格。
“嗚哇”身旁一聲尖叫。
又一個人傾倒,摔下去前奮力揮甩手臂,附近的人就像多米諾骨牌,眨眼間接連掉落深淵。
蘇長夜的眼睛比耳朵反應快,聽到尖叫前就向著另一側挪動,堪堪拉開一小端距離。
等到動亂結束,舞池一下子就寬松了。
第二節音樂響起,菱形地磚從黑暗深處浮現,蘇長夜旋轉身子,正要交換舞伴,心里一咯噔。
舞池的人變少了,可以交換的舞伴也少了。玩偶傀儡已經牽起另一個人的手,蘇長夜前后左右都沒人了
跳舞的人們旋轉著接近又遠離,他們的目光放大又拉遠,落在蘇長夜身上,像在看一個怪奇的異類,帶著赤、裸、裸的惡意嘲諷。
就連音樂,都在這些目光中詭異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