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江遲是怎么說服自己的。
然而眼下,秦晏的臉就貼在自己鎖骨上,還是主動貼過來的。
這是什么意思啊
江遲心跳極快,覺得兩個人離得太近了,這距離似乎是超過了好哥們的界限,但也似乎是沒太超過。
直男之間對于肢體接觸的距離很模糊,并沒有一個特定的界限,勾肩搭背膩膩歪歪,哥們間黏糊起來小情侶都比不上,真是恨不能24小時都貼在一起玩,既趣味相投能玩到一塊去,又不用像面對戀人那樣小心翼翼,拉扯著曖昧的氣氛相互試探。
就好比現在,兩個人都離得這樣近了,江遲也只是覺得秦晏比往常更黏人一些。
生病的人都會比較脆弱,秦晏這樣也是情有可原。
江遲只是怔忪半秒,就恢復了鎮靜,自若地把手搭在秦晏肩上,哄小孩兒似的輕輕拍著。
樓道里傳來些許聲響,是滾輪從地毯上滾過的悶響,還有隱隱的說話聲。
秦晏覺得吵,把頭埋進了江遲的懷里。
江遲輕輕捂住秦晏的耳朵,失笑道“怎么生了病這樣嬌氣,平常總是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沒見你這樣黏我。”
因為冷,秦晏蜷起身側躺著,幾乎整個人都縮在江遲懷里,燒得嗓子都啞了,也不忘和江遲吵嘴。
秦晏啞聲道“勿近你也近了江遲,你未經允許,擅自闖進我的世界里,攪得天翻地覆,我還沒有怪你擾了我的清靜,你哪兒來那么多說辭”
江遲忍俊不禁“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是我莽撞無知,擾了您的清靜,您肯屈尊降貴容我靠近,我合該謝恩才對,怎么敢有這么多疑問,是我錯了,王子殿下。”
秦晏被江遲好一通揶揄,想繼續同江遲分說,可又實在氣虛,方才不過說了兩句話便有些喘,頭暈得更厲害了,如此情狀之下,只得暫時偃旗息鼓,鳴金收兵。
“不說了,和你說話頭疼。”秦晏低聲說。
秦晏平時巧舌如簧,最會氣人,江遲是說不過他的,這回好容易逮到個對方力有不逮的時機,當然不肯輕易放過,定要把從前丟
的場子找回來幾分才是。
江遲垂眸瞧著秦晏,眸光深幽,隱含笑意“別不說啊,我最愛和你說話了。”
秦晏知道江遲打什么壞主意。
他和江遲都太了解彼此了。
秦晏有氣無力“江遲,你混蛋。”
江遲喉結微動。
秦晏的聲音又輕又啞,還帶著一絲懨懨的病氣,好像一夕之間從猛虎變成病貓,揮出的爪子軟綿綿地抓過來,不疼,反倒撩撥的人心癢,只想趁機再好好揉一揉貓貓頭。
江遲膽子一向很大,他這么想的,也這么做的。
“難怪主角攻總是把你折騰的半死不活,”江遲恍然大悟,掐著秦晏的下巴,逼著秦晏抬頭看他“你只有病著的時候,看起來才不那么難以接近,不近人情。”
秦晏無話可說,朝江遲豎了豎中指表示不滿。
江遲靜靜注視著秦晏。
他瞳仁清澈,眸光深沉,如同冬日暖陽下浩蕩無邊的海水,溫暖柔和,包容萬物。
在這樣的注視下,秦晏原諒了江遲的逾越。
誰叫江遲的眼神總是那樣認真。
他太容易原諒江遲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是。
如果不是因為江遲這樣清澈又深沉的眼神,早在他把秦晏扛起來之前,秦晏就已經開槍了。
機會稍縱即逝,有些子彈,在初見時沒來得及出膛,那它就再也沒有射向江遲的機會,就像有些人,第一次見面沒舍得殺,往后只會更舍不得。
江遲真是太討厭了。
秦晏很后悔遇見江遲,但他從沒后悔過不開槍。
他蜷起身,窩回江遲懷里。
江遲沒再欺負秦晏,雖然這樣的秦晏很好欺負,欺負起來也很有趣。
秦晏喝了中藥,呼吸間滿是微苦的藥香,可是這藥雖然苦得要命,效果卻并不能立竿見影,半個小時過去,秦晏的額頭還是燒的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