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懷里的折扇展開,一把再平常不過的素扇,扇面角落寫了兩個不太工整的小字。
玄度。
是裴珩的字。
看得出來裴大帥真的很想讓裴珩當個君子了,不是玉就是月亮的。可惜從小到大,總能將人氣個
半死,這般嫻靜的名字,配了個跳脫的人。
想起裴珩變化多端的表情,謝歲感覺自己像個乘火打劫的強盜。
他笑著將扇子塞進枕頭底下,又從懷里取出丹宿送他的那本斗玄樓名冊,借著燭光翻開。展頁,其上密密麻麻具是用丹紅劃掉的名字。謝歲一目十行,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名單,從中忽然看見一行謝字。
他頓住。
在一片灼紅中,唯有自己的名字,還是玄色。
第二日,裴珩起身上朝。
天剛蒙蒙亮,他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剛推開大門,就看見自己的馬車邊上站了個淺青的影子。
謝歲重新換上了他的官袍,站在他馬車旁邊沖著他笑,“王爺,既然順路,不如捎帶卑職一程”
裴珩“”
還能怎么滴,帶就帶咯。
三個月的長假,謝歲休了兩個月便重新回去干活。這份勤勉,實在是讓人敬佩。
不過多月不見,謝歲如今的身體卻好了不少。走路也不拄拐了,雖然走快了還是能看得出有些拖沓,但端端正正往旁側那么一站,王孫公子,自有氣度。
多日不見,小皇帝對謝歲格外的親熱。
謝歲講書時,發現李盈如今說話時逐漸縝密,不像從前那樣磕磕絆絆,膽子也大了不少,寫策論的水平也高了許多。可見許大人這段時間的教導極有成效。
他給李盈講了幾段策論,還不到時間,大殿外忽然傳來侍衛的問候聲。片刻后,許蘅之從大門外邁步進來,正正好同謝歲打了個照面。
對方一愣,神色有一瞬間的怔仲,很快掩飾下去。謝歲放下書冊,同對方行了一禮,禮貌的寒暄兩句后,將位置讓給了對方,自己收拾了東西,到點回家。
翰林院最近在編纂新法,有了新事,卻算不上勤勉,大部分還是在摸魚,看見謝歲過來,原本還在吆五喝六,喊著待會兒去花樓里消遣的同僚,頓時紛紛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