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問起這位謝大人年幾何,婚配否,喜歡什么樣的小娘子時,忽然感覺后背一冷,再抬頭時,不知道誰觸了裴珩霉頭,那殺神臉上笑意全無,黑沉著一雙眼睛,像是要把誰千刀萬剮一樣。
他被盯的打了個哆嗦,渾身不適,兩股戰戰,借故醉酒快些離席了。
鎮北王府寬大的馬車內,裴珩捏著謝歲的手指,一根根摩挲過去,將皮肉上那些早已愈合的疤痕揉的有些發紅。
“都說了要和氣些。”謝歲靠在他身上,“看把人嚇的,感覺都要連夜趕回漠北了。”
“他想給你送美人。”裴珩磨牙,“我還坐上面呢,當我是死的”
“他不認識我況且,那些明明都是送你的,陛下年幼,這些千嬌百媚的異域美人總不可能充入后宮,為奴為婢,暴殄天物。”謝歲挑眉,“想來那些美人現在應該已經到王府了。”
“呵,休想往我府上安插間諜。”裴珩冷笑一聲,“誰想要誰要去,反正我不要。”
攝政王守身如玉,那二十幾個能歌善舞的西域美人,連王府門檻都沒摸到,就被迫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他們王子的懷抱。
雖然早知道不可能往裴珩身邊塞人,但就這么直白將人退回來,還是有些打他的臉。
當然,耶律烏恒不敢有什么異議就是了。
如今漠北局勢復雜,他父親長年征戰,西北一役后一蹶不振,身體不好,幾個叔叔對著王位虎視眈眈,他母后想辦法將他送來大周,一方面是為了讓他過來求和,另一方面還有讓他避難的意思。
看著滿庭院的美人,他嘆了口氣。
裴珩這邊與他有世仇,自然是不可能勾搭上的,得換個方向。
夜深人靜,鴻臚寺外人來人往,比花還嬌媚的美人,沒能在耶律烏恒手里停多久,打了個轉,又消失了大半。
不過這次沒人退回來了。
耶律烏恒那邊一直有人盯著,每日干了什么,見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賄賂了哪些人,都會被記錄下來,放在謝歲案頭。
畢竟事關裴珩名聲,雖然他死不死對謝歲影響不大,甚至對裴珩也造成不了太多的威脅,但畢竟是世家打壓他的第一步。
謝歲不想裴珩被打壓,更不打算讓他走上分疆裂土,功敗垂成的結局。
他同裴珩隱晦的暗示了一下,也不知道裴珩懂沒懂,不過
對方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兩人在私下鬼鬼祟祟商量后,決定讓耶律烏恒當餌,看到底能釣出多少東西。
葉一純直接被裴珩借給了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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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本來他們倆還算比較熟,自從林雁身份暴露后,謝歲就再沒見到過葉大神醫,說是養傷,實際是避嫌,不過過了這么久,葉一純的外傷養好了,不知道心里的情傷有沒有好一點。
林雁如今異常自閉,謝歲去找了好幾次,都沒見著人,般般說他要云游四方,舒緩情緒。
謝歲問錢夠嗎
于是林雁暫時停下了浪跡天涯的腳步。
只是依舊自閉,每日躺在庭院搖椅里,傷春悲秋,看起來好不憂郁。
謝歲覺得他需要給自己無聊的師父找點事做。
于是第二日,徐靜宣上朝時,發現謝歲身邊跟著的侍衛變了,變成了一個高挑閑散沒個正形的男人。
如今謝歲已經將禮部衙門里各個關竅,以及自己想查的文書記錄全部摸清楚,他心里就有了底后,緊繃的那根弦也可以稍稍松弛一下。最近禮部忙上忙下,他反而閑了起來,也不執著于整日里呆在衙門不出去,壓榨徐靜宣給他整理文書了,徐大公子得以正常上下班,家中夫人也沒那么大的怨氣。
至于謝歲,遲到早退的情況,愈演愈烈。
不過無人敢說,畢竟每天送他過來的馬車,都是攝政王專用。
萬事一片和諧,轉眼就近中秋。
中秋家宴,朝廷休沐二日。
謝歲記得,書中八月十五那日,京中有亂,耶律烏恒暴斃護城河中,被人撈起來時,身上還插著裴氏所用的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