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想通了所有關竅,整個人也隨之絕望。
如今身在敵人帝都,他便是插翅也難飛,不過茍延殘喘罷了。
他死定了。
渾身打著顫,耶律烏恒靠在陰暗的巷角,忽然淌出兩行長淚。
他就不該來這里,哈,裴珩的地盤上,他只會死的更快。
巷子外,等了半天沒等到耶律烏恒出來的謝歲緩緩停住腳步,看向剛剛從另一側回來的葉一純,頷首微笑,“葉統領,辛苦了。”
葉一純在外頭晃了一圈,如今摘下面罩,換了一身衣服,行至謝歲身后,看見抱著刀的林雁,腳步頓了一頓,隨后又若無其事走過來,站在了林雁旁側,只不過隔了一尺遠。
兩人不發一言,謝歲便也權當他們不認識,尋了個茶水攤坐著,盯著那處巷子慢慢的等。
身后葉一純也不坐,雙手環胸,面沉如水,林雁眉頭一蹙,嘖了一聲,將頭扭去另一側,手指在鼻尖掃了掃,一副被什么熏到的模樣。
葉一純側頭在身上嗅了嗅,方才他炸了煙火,身上沾了硝石味兒,為了避免壞事,特地換了袍子后,還往頭發上撒了些桂花水,應當是壓下了的。
林雁如此矯揉造作,無非就是想氣他。
葉一純神色更冷了。
謝歲舉著陶碗喝水,身后兩人的小九九他暫時還沒有時間管,今日也不過是借著讓葉一純當值,在干活之外,給個見面的機會。
畢竟往后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直這么憋著也不好。
三人這么不尷不尬的坐著,只看著人來來往往,一杯水都飲盡了,終于有人在巷子口發現半死不活的耶律烏恒,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叫,隨后便是響亮的,“來人啊殺人了”
早就在四處搜查的禁軍得到消息,立刻朝著這邊靠近。謝歲將茶碗擱在一邊,起身,湊熱鬧似的走過去,自人群中擠進一個腦袋,正對上耶律烏恒晦暗的眼,而后一臉驚訝,“耶律殿下您怎會如此”
耶律烏恒靠著墻,氣若游絲,他看著謝歲焦急地靠近,嘴角張了張,喉嚨中只能斷斷續續憋出兩聲咳嗽,哆嗦著求救,“本王遇刺,救命”
“遇刺”謝歲半撐著他的胳膊,不顧自己衣裳上沾染的血漬,目光凝重,“殿下可見到那行刺之人的模樣天子腳下敢行此惡事本官定要上達天聽,給您一個交代”
不遠處,禁軍已經趕到,將人群驅散開。耶律烏恒半死不活靠在謝歲肩頭,膽戰心驚的看著他身后,一身盔甲的蕭鳳岳,嘴角顫抖,抓著謝歲的手指,求救道“就就是他蕭”
“謝大人,使臣遇刺,此乃重案,此事當移交給刑部處理。”甲胄輕響,蕭鳳岳行至謝歲身側,一掌按住他的肩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此處血腥,切莫污了王妃貴體。”
“都愣著作甚沒看到耶律殿下受這么重的傷嗎還不快將人抬一下醫治”蕭鳳岳回頭喊人,另一手要將謝歲從地上拉起,只是拽了一下,沒拽動。
蕭鳳岳肩頭一重,一把帶鞘的冷鐵長刀壓在了他肩上,他冷然回頭,就瞧見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站著,門神似的,為首的青年手勁極大,笑著沖他道“王妃金貴,還望這位軍爺挪手,不然傷了貴體,手可就不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