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被獸人坑的經歷,方辰每次尋找食物都會先將糯糯藏起來,可這次他差點變成野棕熊的獵物,以為必死無疑時卻又被獸人救了。
還正是在溪邊遠遠瞧見一眼的,那個精怪模樣的青年。
白狼青年只是一次援手,對他來說卻是最后能相信的人了。
因為方辰從未經歷過如此暴雨,庇護所很快坍塌,無處藏身的他只能護著女兒,循著方向靠近溪邊,這是他走投無路的最后掙扎。
他費盡心力逃出來,還不想死在這里。
方辰舔了舔干澀的口腔,斟酌著措辭,準備在道謝時試探是誰救了自己,可一眨眼,小孩就已經沉著臉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塊手掌大的烤熟后冷掉的厚實肉片。
竟然是,肉
冷掉的油脂味道其實不那么好聞,但對于流浪時連蟲子都能挖出來吃的方辰而言,口中分泌的唾液就代表了一切。
方辰羞恥的臉熱,好在他本就高熱不退,倒不明顯,就是聲音更加嘶啞,“謝謝你,是你救了我們嗎”
看著這對狼狽凄慘的父女,羽心情復雜的板著小臉,稚嫩的聲音故作嚴肅道“白狼老大為了救你,冒雨去找藥草了。”
小孩遞過肉片,另一手自然的背在身后,因此父女倆都沒看到,他正緊緊捏著那把被打磨到銳利反光的貝殼刀。
“你們,吃些東西吧。”
林木交映,落葉堆積。
前方是一道十幾米寬的溝壑,雨水自然的匯聚于此,傾斜而倒的巨大枯木被植被覆蓋,橫跨其上,如同一座天然橋梁。
盡管雨幕幽暗,這種距離白狼也本可以輕松躍過,但枯樹被植被覆蓋,他想仔細看看有沒有需要的藥草。
每踏一步,中空的枯木樹干都會發出脆弱的吱呀聲,但白狼走的極穩,時不時用前爪撥弄著雜亂的草木,尋找可能需要的藥草。
忽然,白狼停下動作,筆挺狼耳豎立,直直看向前方,加快腳步三兩下越過溝壑,落地瞬間變為青年模樣,藤筐晃悠悠的斜掛在肩頭。
青年白皙的胸膛,濕漉漉的純白獸皮簡單的繞在胯間,赤足站于落葉堆積的濕濡地面,暗銀發絲濕濡沾在額頭,被五指隨意抓攏。
寧楓放下藤筐,半蹲著撥弄起泥水殘葉,理清被風雨掀翻的一處草木叢,耐心的徒手挖開泥地,將一株巴掌高的植株連根拔起。
借著穿過層層枝葉落在的雨水簡單沖洗了一下,確認葉片模樣與小孩描述的相似,便放入一旁的藤筐。
雨勢未曾減弱,狂風呼嘯,葉片簌簌,寧楓繼續在那片地面尋找著什么。
他隨手將指間泥水抹去,兩指捏住石塊,掂了掂。
下一瞬,青年猛然揮臂轉身,石塊脫手而去,如離弦之箭穿破橫生的枝葉,噗的一聲擊中了十數步開外足有五六米高的巨樹樹杈。
“吱”的一聲愕然驚叫,有什么從那墜落。
青年飛奔靠近,且攀著手邊粗糙的樹皮與枝干借力,柔韌的軀體線條緊繃,騰空躍起,伸手一撈。
抓住了。
青年自空中轉身,落地時正巧踩斷了一節向上刺出的枯枝,微微踉蹌,枯枝被他踩到碎裂,踝骨處只留下細微的紅痕,連痛都算不上。
對此寧楓豪不在意,只是眉頭微挑,興味的打量著被自己提在手里的小東西。
一只雙眼緊閉,渾身僵硬的,松鼠。
耳朵與四肢毛發赤紅,身體與大尾巴卻是雪白一捧,整體被雨水打濕了一些,有些凌亂,卻也足見顏色好看。
估摸著不算尾巴,站直,能有寧楓小臂那么高,而且
白狼青年似是有感而發,眸光幽亮,揚唇低語,“還挺肥。”
裝死的小松鼠猛地蹬腿,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正對上了青年微彎的綠眸,奪目的青綠色澤暗含深意。
畢竟寧楓非常清楚,自己擊中的只是樹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