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盛應當還不知道她回來,而她則需趁著這個間隙殺了裘媚兒,防止席景盛出面救人。
她沒時間去摸透裘媚兒身上的古怪邪門之處,最好的辦法便是趁裘媚兒放松警惕的時候殺了她,讓她沒有機會用出那些陰狠毒辣的手段。
將匕首妥帖藏在袖中,祁幼安又來到梳妝鏡前,解下腰帶讓衣服松松垮垮掛在身上。
這些日子苦湯藥害得她沒胃口吃東西,但被媳婦兒哄著喝了些補湯,她只是看起來瘦了點兒,氣色卻是不差的。
鏡中人眼眸清亮,面色紅潤有光澤,寬松衣著的確讓她顯得清瘦懶散,但并不符合她想要的那種病弱無力感。
片刻踟躕,祁幼安將手伸向她媳婦兒的妝粉,將自己的臉涂抹蒼白后才放心地去找裘媚兒。
她撐著一把雨傘,踩著濕漉漉的青石板匆匆去往柴房,十丈之遙的時候才放緩步伐,一步三喘來到門前。
柴房緊閉,門上掛著的一把大銅鎖分外顯眼,將祁幼安阻攔在外。
好在藏在暗處的人還算有眼力勁兒,祁幼安不過輕咳一聲,他就立馬現身將鑰匙交給祁幼安。
祁幼安根本不愿多看裘媚兒一眼,但可惜她手底下并無可用之人,只能親自送裘媚兒上路。
打開房門那一瞬,祁幼安收斂眼中厭惡,看著蓬頭垢面衣衫臟亂的裘媚兒,適當地表現出一個好色之徒該有的嫌棄,微皺著眉頭,“我不是讓人關照你了么,怎么還弄的這般灰頭土臉,想讓本小姐對你心生憐愛”
這話她是忍著惡心說出來的,裘媚兒聽到她的話也沒好到哪里去,楚楚可憐的表情有一瞬猙獰,暗自咬牙才將殺意壓下去,也權當沒看見祁幼安眼中的嫌棄,“大小姐,奴婢沒有”
她搖著頭,眼淚就似要掉下來,媚眼含情還帶著幾分欲語還休的委屈,“席軍爺也是關心則亂才誤會奴婢,奴婢受這點兒苦沒什么,只要大小姐好好的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這幾日雖未對她用刑,但下人們可沒少折騰她,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公主被低賤對待,祁幼安可不信她會如此寬容大度,只是論演戲,誰不會
祁幼安不避不躲迎著她的目光,涼薄地勾起唇角,近乎自嘲道“是嗎整個佑寧城都知道皇帝一道圣旨即將把本小姐召入宮中為妃,你要本小姐如何好好的”
這么長的一段話說下來,病弱的祁幼安握著拳掩在唇邊咳嗽得撕心裂肺,單薄的身軀也顫抖不止,微微搖晃著來到裘媚兒跟前。
流言還沒傳出來的時候裘媚兒就已經被關起來了,她不知祁幼安說的是真是假。
但在祁幼安走近時,心中的懷疑就徹底打消了,因為她感受到了上品乾元君的信香。
眾所周知,乾元君們自恃體能強大天賦
異稟,十分傲氣,向來看不起柔弱的坤澤君,便是最低品階的乾元君,也不屑困在后宅里如坤澤君那般以色侍人。
更何況眼前的還是世間少有的上品乾元君,怎會甘心入宮侍奉黃土埋半截的老頭子
只是皇帝老兒為何昏庸到這種地步召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唯一的且是資質上乘的乾元子嗣入宮為妃,就不怕祁朝燕謀反嗎
即便想牽制于人也不該出此下策吧
這一刻裘媚兒眼中的詫異不似作假,她全然沒想到這是祁幼安故意為之,不過縱使想不通,她也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