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燕的目光在妻女身上流連片刻,轉過身邊走邊道既然都準備好了,那便出去吧。”
府門外,兩旁跪滿了烏泱泱的將士,中間紅毯鋪設,透著莫名的喜氣。
祁幼安頗有些一言難盡看了眼祁朝燕,祁朝燕恍若不覺,目光直直注視著遠處緩緩而來的馬車隊伍。
祁幼安又把目光轉向她娘,寧芳抬袖擦著擦眼角不存在的淚痕,儼然是已經開始演上了。
她見狀,也肅斂神情,靜等著王忠的到來。
王忠身為皇帝的親信太監,身邊無數人巴結,不過他自身察言觀色能力也不差,不然絕無可能在伴君如伴虎的皇帝身邊有一席之地。
他在驛站里大發雷霆怒罵祁朝燕,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
下了馬車,來到祁朝燕跟前,那皺巴巴的老臉笑容卻極盡諂媚,腰也彎得不能再彎了。
他先是給祁朝燕問安,然后一雙透著精明奸詐的目光搜尋一圈,垮下臉為難道“大將軍您也不能讓奴才難做啊,圣上那里還等著老奴回去復命呢。”
祁朝燕沉著臉點頭,“幼安,跟公公去吧,母親便不送你了。”
她話音一落,王忠頓顯迷茫,卻還沒來得詢問祁朝燕這是什么意思,就被寧芳的哭聲吸引了。
約莫三十出頭,風韻猶存的美婦人正抱著唇紅齒白英姿颯爽的乾元少女哭的梨花帶雨。
他臉上笑容凝了凝,陰陽怪氣說道“祁大將軍這是何意莫不是戲耍咱家”
祁朝燕緩和語氣十分謙卑地拱了拱手,“公公多慮了,乃是賤內舍不得小女,本將軍這便令賤內離開。”
“原來是夫人和府中小姐”
王忠正說著,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兒,祁大將軍庶子身死,不是只剩下一個未分化的女兒了嗎
眼下這乾元女子是
他眼中俱是震驚與不可置信,欺君二字已到嘴邊,下一刻卻又將自己的猜測推翻了。
五殿下絕無可能娶一個乾元為妻,眼下這乾元不應是將軍府的小姐,可也不是那頗有名望的宋家小醫圣啊,那位可是東啟出了名的坤澤大夫
王忠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時半會兒理不清,恰好又瞥見拿著各種農具的男女老少三三兩兩走近看熱鬧,便計上心頭道“祁大將軍,這天色已是不早,再往回趕也已是來不及,勞煩將軍留我等住宿一晚,咱入府再細談此事”
不等祁朝燕應聲,便聽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祁朝燕你要逼死我嗎”
寧芳從丫鬟仆婦手下奮力掙脫,沖上來便抱住了祁朝燕大腿,“妻主,幼安是您唯一的孩子啊,您怎能忍心看著她入宮為妃,她是乾元君啊,您這般羞辱一個乾元君,您還不如親手殺了她”
祁幼安朝人群中的席景盛使了個眼色,便作漠然姿態走上紅毯,她腳踏上去的一瞬,武將們便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將軍三思啊”
也有些人跪到了祁幼安跟
前,少將軍萬萬不可啊heihei
一群扮作百姓的人也義憤填膺,大罵當今皇帝是個好色昏君,搶奪乾元君入宮為妃,也不怕寒了戍邊將軍們的心。
整個場面亂作一團,祁朝燕被寧芳抱著大腿搖晃,只得彎下腰安撫,一副自顧不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