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是幾米寬的河道,一條筆直的小路不知延伸向何方,漫步在夕陽的余暉之中,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半晌,北信介道“不用給家里打電話嗎”
尾白阿蘭沒有吭聲,他自然清楚被問到的人不是自己。
晚風吹亂黑發,其主人眉間微蹙,多次嘗試將鬢發別在耳朵后邊,卻均已失敗告終。“家里只有我自己。”
云雀時矢面無表情地說著,將自己那頭不知會引來多少人羨慕的濃密黑發聚攏在腦后,掏出校服外套里備用的橡皮筋,動作粗魯地把頭發扎成一個炸毛的丸子。
嘖,太擋視線了,這周末一定要把這玩意兒推平云雀時矢自己都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多少次發誓了。
云雀時矢只顧著和自己的頭發較勁,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兩人瞬間微妙起來的眼神。
兩人面面相覷這個年紀就已經開始自力更生了嗎
尾白阿蘭的粗獷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格外細膩的心,他抿了抿有些發干的嘴唇,糾結一番,眼神久久停留在北信介身上。
其中含義不言而喻誰問的誰負責。
北信介
“挺好的,越早獨立就越對之后有益。”發色黑灰相間的青年,沉思過后道。由于并不清楚少年的家庭情況,縱然他絞盡腦汁,只能憋出這么一句可有可無的話。
云雀時矢聳聳肩“他們都這么說。”
好處是一旦鬧鐘出故障就直接遲到還是每天的午飯只能在小賣部面包和親自下廚之間二選其一亦或是但凡忘帶鑰匙就能喜提蜘蛛俠模擬副本、徒手爬上二樓陽臺從臥室翻進去
這才開學個把月,云雀時矢實在不敢想之后幾十年自己獨居時,該被生活打磨成何種模樣。
“他們在說什么”
“噓別說話,完全聽不到了”
“注意腳下,不要像狗血劇里總是在關鍵時候踩到枯樹枝發出聲音的配角那么蠢。”
“嗨、嗨”
云雀時矢
終是難以忽略后方斷斷續續傳來的交談聲,黑發少年壓低聲音詢問“不用管他們嗎”說罷,他瞇起眼睛仔細感應。
一個、兩個嚯,足足有七個人。
說實話,從他們甚至還沒有正式走出校門開始,云雀時矢就敏銳地察覺到身后那幾道熟悉的氣息了,但礙于北信介與尾白阿蘭全無反應,于是他一路憋到現在。
但眼下那幾人實在是太過分了甚至都不屑于用氣音對話。就這么篤定不會被發現嗎
然而無論是北信介還是尾白阿蘭,臉上都沒有一絲驚訝,仿佛云雀時矢方才僅僅是說了個與“今天天氣真不錯”類似的話題。
這位某種程度上掌管稻荷崎排球部的生殺大權的隊長言簡意賅“隨他們去。”
一旁的尾白阿蘭立刻心領神會,
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他們都沒有來過北家。”見少年眼神更加迷茫,
他好心補充“會容易迷路的。”
說罷,
他沖著面色冷淡的北信介爽朗一笑,露出一口閃瞎人眼的大白牙“但想必北也不會介意多招待幾個人。”
北信介聽出他的話里話外的求情,冷哼一聲,勉勉強強也算是沒有否認。
雖說有了尾白阿蘭熱心解釋,但云雀時矢還是有些困惑。但很快,直到站定在一座占地面積約一畝的日式庭院前時,云雀時矢才充分理解其中含義。
不但如此,北宅周圍幾乎全是同等規模的豪宅光是有北信介這個業主領路,云雀時矢都覺得有些發蒙,更別提要時刻保持距離的狐狐祟祟七人組了。
氣質高冷的青年微微側頭解釋“我父母常年不在這邊,這里目前只有我一個人居住。”
“”赤裸裸的壕氣撲面而來,云雀時矢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他原本以為,為了他讀三年高中特地在兵庫縣購置一套獨棟小洋房的老爸老媽已經夠豪橫了
沒想到還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北信介回頭張望他們來時的路,空無一人的小道令他微蹙眉頭,于是將鑰匙遞給一旁的尾白阿蘭,抬腿就往回走。
他冷聲道“我去找找他們。”
云雀時矢傲嬌嗎你
幾分鐘前才說了隨他們去,結果臨了又開始擔心起他們的下落。
“哈哈哈,習慣就好啦。”金屬鑰匙圈套在指尖,尾白阿蘭瀟灑地轉了轉那一連串的鑰匙,對自家隊長偶爾的口嫌體正直已經見怪不怪。“北嘛,是這樣的,就算不在學校和社團,也會下意識為大家操心。”
聽他這么一說,云雀時矢已經開始贊嘆銳評北信介為“嚴父慈母”的人的歸納總結能力了這實在是太過恰當了。
跟著尾白阿蘭進入寬敞的客廳,再看著他駕輕就熟地進入廚房,黑膚青年出來時,懷里抱著一堆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