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身上的衣物都穿著極單薄,熾熱的氣息時緩時急,穿過透氣柔軟的純棉面料,噴灑在云雀時矢的皮膚上,引得他下意識繃直了身體。
雖然很不適應,但云雀時矢眼下并不打算和“奄奄一息”的宮侑計較。
此時既不是早高峰也不是晚高峰,小轎車平穩地行駛著,速度不慢也不快,在轉彎和紅綠燈口駛停時,也沒有令人感到不適。看著飛快消失在車窗之中的景物,云雀時矢感到無聊,良好的教養使他從不會在有同行人的情況下自顧自掏出手機打發時間。
車廂內寂靜一片,緩過陣痛的宮侑發出意義不明的感嘆“小時矢和潔子姐似乎一點也不像”
車載空調溫度開到了19c,身體不適的人往往感官更加敏銳,宮侑話還沒說完,便打了一個哆嗦。
云雀時矢則是覺得室內的溫度恰到好處,車載香氛是淡淡的雛菊香,常言道暖飽思那啥,他放松脖子,后腦勺貼在高度并不適宜的靠枕上昏昏欲睡。
宮侑的音量只是他自以為的大,眼眸半合的云雀時矢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只是憑著本能伸手,蹙眉在宮侑身上摸索一番正對出風口的胳膊外層已然冰涼一片。
“嗯”
宮侑只來得及從喉嚨中發出一個語氣音,隨即,仰躺著的他只覺眼前一黑,隨之而來的,便是不屬于自己的體溫。
從仰望車頂的姿勢變換為俯下上半身,云雀時矢用急著吃飯還沒來得及脫下的隊服外套裹住宮侑,一手環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落在宮侑的胃部。
柔韌性明顯勝過同齡人的少年將腦袋埋在宮侑的脖子旁邊,搭在他肚子上的那只手安撫性地打旋。
狹窄的車廂之中,空氣驟然似蜂蜜濃稠。
宮侑屏住呼吸,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垂下眼眸,視線落在那條看似纖細、但只有對手才知道其蘊含著多么恐怖的力量的手臂上。
察覺到身下人的呼吸似乎都小心翼翼起來,云雀時矢依然維持著將頭埋在對方鎖骨旁的姿勢,聲音悶悶“還冷嗎”
宮侑訥訥搖頭,后知后覺想起對方看不見他的動作,又補上一
句“不冷。”
挨得極近的胸膛發出震顫,低低的輕笑從宮侑的脖頸處傳來,震得他癢癢的。
宮侑納悶道“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很好笑。”
困意占領了智商高地,少年不假思索道
“如果平日侑君也很乖,北前輩根本不會愁白了頭發。”
宮侑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吐槽這個在稻荷崎整個學校內部廣為流傳的“北隊白發”爛梗,但事實卻是,他此刻心中有且僅有的念頭卻是
乖
誰乖
誰說誰乖
此刻,宮侑竟無比慶幸自己無法看見少年的臉。
這也意味著,少年此刻也看不到他漲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