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你的想法,還是跟我去滑雪”
病房里很安靜,安靜到孫叔能清晰聽到話筒對面季淮的聲音。
他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沖進去把人從話筒里揪出來狠狠打一頓。
怎么能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少爺到底都認識了些什么人啊。
沈舟然冷靜道“看來我們談崩了。”
聽出他語氣里的毫不退讓,季淮臉上的從容緩緩褪去,從煙盒里抽了支煙出來,點燃“然然,你在發脾氣對嗎抱歉,這不是我的本意,但你要知道我不僅僅是一個人,身后還有一整個公司要養活。”
“許秋瑤現在正處于事業發展階段,對整個公司發展都很重要。然然,你能不能委屈一下,幫幫我算我欠你個人情,你想干什么我都依你。好不好”
他拋出了個自認沈舟然絕對不會拒絕的條件。
不得不說季淮有一把好嗓子,當他柔下聲音哄人時,神仙也會心動。
可沈舟然不是。
他說“既然如此,我們法庭見。”
直截了當掛了電話。
季淮看著猝然被掛的電話,臉上表情不顯,眼卻緩緩暗了下去,他吸了幾口煙。
沈舟然身上的變化確實反常,出乎他的意料。
應該問問梁思硯,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他也沒把沈舟然的話當真。
兩人的聊天不歡而散,沈舟然掛斷后對氣憤又擔心的孫叔說“我累了,想睡一會。”
孫叔連聲答應“好好好,快休息休息,睡一覺起來什么事都沒了。”
知道孫叔在寬慰自己,沈舟然一點點抿緊唇。
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他得先養好身子,才有精力把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孫叔看著裹在被子里的人,無聲嘆息,在沈舟然沉沉睡去后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轉述給了沈駱洲。
收到消息時,沈駱洲正站在出租屋的洗手間門外。
他看了眼孫叔發來的消息,表情并不見意外。沈季兩家是世交,認識季淮十多年了,要是連他是什么人沈駱洲都看不清,這總裁的位置他也別坐了。
只是之前季淮還會為了某種目的在沈舟然面前裝一裝,沈駱洲也睜只眼閉只眼,現在卻是連裝都不想裝了。
他發了條消息,摁滅手機,推開洗手間的門。
他不止找人換了門,也讓家政上門打掃過了,當初事發時的血腥狼藉盡數被掩埋,衛生間里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整潔如新。
沈駱洲還清晰記得那天的兵荒馬亂。
他曾經用自己賺得第一桶金給沈舟然買了塊電子手表,上面可以實時監測佩戴者的心跳、血壓、睡眠質量等數據,還有定位功能,并通過賬號實時傳達到檢測者手機上。
因功能特殊市場上沒有售賣,他當時是找朋友定制的,甚至還被朋友嘲笑過對沈舟然的保護太夸張。
但沒想到,就是這塊手表起了作用。
自從兩人劃清界限后,他把檢測權限移交給了孫叔,是孫叔那天晚上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本來他都睡著了,但手機突然報警,檢測到沈舟然心跳不正常,血壓急速降低,已經打了110和120趕過去。
沈駱洲聽到這個消息后愣了幾秒,很快冷靜下來,讓孫叔轉接成視頻電話。
警察踹開衛生間的門后,他看到了一生都無法忘記的畫面。
水龍頭開著,滴滴答答往浴缸里進水。水已經多到漫了出來,沿著浴缸稀稀拉拉流到地上,淌過門口那些人的鞋底。
那也不是水的顏色,是血跟水混在一起的半透明色,卻并不清透,而是渾濁、黏膩,讓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