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這個天秤上所放置的籌碼,從來沒有偏向自己這邊。
沈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像他這樣的人生經歷很難樂觀起來。但如果再來一次,他想,自己肯定舍不得父母和大哥再承受一次那樣絕望的情緒。
好在最后的結果是好的,他被救了回來。沈舟然摸著鎖骨下方的一處皮膚。
如果仔細摸,就會發現這塊皮膚的觸感比較粗糙。當時他倒下時被尖銳樹枝劃傷,縫了好幾道口子,別的倒無所謂,只是他這里本來是有個小胎記的,激光消疤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是跟秦霜魚一模一樣的那個。
沈舟然發了會呆,點開手機看時間,發現離天亮還早。
他突然想找大哥說說話了。從海島回來后,他們兩人好像沒有再好好的聊過天。
沈舟然撥通了視頻電話。
那邊很快接
起,
沈駱洲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大哥,
在忙嗎”他說。
“已經忙完了,在酒店,”沈駱洲抬起手腕看表,“現在你那邊是凌晨,怎么不休息”
“做了個不太好的夢,醒了就睡不著。”沈舟然突然來了興致,想看他那邊的環境,“你現在在酒店我能看看嗎聽說那邊的酒店裝修都很漂亮。”
沈駱洲就開著視頻,在酒店房間里轉了一圈。
酒店是非常經典的歐式中世紀建筑,聽說前身是貴族城堡改造,處處都是低調的奢華。白天時能看到遠處的百年街道,是個不錯的景點。現在是晚上九點,只能隱約看到街邊路燈的亮光。
沈舟然看久了有點心動“大哥,你忙完之后我能不能去找你”
“不行。”沈駱洲皺眉。
上次去h市二個小時的機程就吐了兩次,回去昏睡了一整天才恢復過來,要是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行程,沈舟然怕是熬不住。
他的拒絕落在沈舟然眼中就是在拒絕自己的親近,這讓他罕見有些焦躁,不明白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低低”嗯“了聲沒說話。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沉默,沈駱洲開口“先睡覺吧,可以明天給我打電話。”
“睡不著,”沈舟然心情算不上好,就想折騰下他哥,“哥,你給我唱首歌助眠吧。”
沈駱洲“”
沈駱洲說“你這是半夜挑人叫魂來了”
沈舟然想笑,又覺得自己不能這么輕易放過他,問“唱不唱”
“不唱,你夢里去聽吧。”沈駱洲這次拒絕的更干脆。
“好吧,”沈舟然表示遺憾,“那我反正睡不著,就不睡好了,熬一夜應該也沒關系。”
沈駱洲原本是坐在水吧的轉椅上,聽了他這句話起身離開,來到書房,把手機放桌子上,固定好角度。
“嗯干嘛”他問。
沈駱洲說;“給你助眠。”
他算是看出來了,沈舟然打折通電話的目的就是折騰自己。
沈舟然聞言好奇,想看他要干什么。
鏡頭里,沈駱洲身上穿著西裝馬甲和銀灰色襯衫,胳膊上帶著袖箍,勒出一圈緊實的肌肉,在襯衫下隱約可見。從自己的視角,能看到他好像打開電腦,在查找什么東西。
沈舟然已經趴到了床上,托腮看著。他見過很多人穿正裝,但都沒有沈駱洲穿得好看,雙腿交疊隨意坐在那里,都給人一種掌控全局,翻手云覆手雨的云淡風輕。
但他在家一般不穿,上班才穿。沈舟然眨眨眼,覺得自己得多看幾次。
剛有了這種想法,屏幕里的沈駱洲抬手,扯了扯領帶,把它扯松,唇邊帶著一絲很淺的笑“給你找了個睡前讀物。”
“嗯”
不唱歌改睡前讀物了
這真的不是哄小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