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雌視野受限,蟲翼一閃,僅在刀疤臉頸前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于此同時,刀疤臉的右手呈鷹爪狀攥住軍雌的脖頸,鋼鑄般的手背青筋鼓起,狠勁一扭
“喀拉”一聲骨骼碎裂的輕響,軍雌停止了掙扎。刀疤臉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自身后蔓延開,瞬息之間席卷全身
床腳不知何時不見雄蟲的身影。電光火石之際,寧宴用碎玻璃的尖角撬開翅根處的細麟,毫不猶豫地剁了下去
刀疤臉的左翅徒勞地撲閃幾下,無力垂落,其上堅硬的細麟漸漸軟化,失去了光澤。
雌蟲獨特的生理構造幫助他們對傷口疼痛的感知降到最低,但在肩胛的連接處,有無數神經自此向寬大的蟲翼伸展開來,讓他們得以靈活自如地操控翅膀。
同樣的,這里一旦受傷,就會牽連到數以萬計敏感脆弱的神經。
刀疤臉的左翅幾乎被齊根割斷,只剩下薄薄一層可有可無的皮肉黏連著肩胛;右翅卻因為無法承受的劇痛掙扎起來,猛地將寧宴從后背掀下。
斷翅的疼痛讓雌蟲蜷成一團,幾近昏厥。
寧宴被拍在地上,身體灌了鉛似的沉重,鮮血淋漓的雙手勉強支撐起上半身。他大口大口喘息著,眼前陣陣發黑,胸口氣血翻涌,幾欲作嘔。
身下的列車仍在飛馳,呼嘯的風從豁洞的窗口中灌入,拍打著背后單薄破損的衣料。寧宴在恍然間,疑心連風都能把這具身體吹散架了。
隱約聽見幾聲凌亂的腳步。寧宴還以為是耳鳴,吃力地抬起頭,卻見到又一只雌蟲正站在入口,神色慌亂無措。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車廂,最后停留在寧宴身上。
他的鼻梁上還架著駕駛輔助眼鏡,顯然是駕駛員覺察到外頭動靜不對,倉促趕來。
“雄蟲雄蟲”
他喃喃著向寧宴靠近,語調一點一點地轉為不可置信的狂喜。
雌蟲的面容全然陌生,神色卻無比熟悉。他的臉在寧宴模糊的視野中逐漸扭曲,變形成那名a級軍雌,倏而又變成刀疤臉的模樣
寧宴一把拽過滿是血跡的薄被,往身上一裹,搖搖晃晃站起,隨后在雌蟲目眥盡裂的呼喊中,傾身往窗外一躍
在空中的瞬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墜地后的一時半刻,寧宴甚至一度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肋骨斷了,但疼痛感居然并不分明。或者說他的每一寸骨骼都被浸在痛楚之間,每一處臟腑都在痛苦地收絞著。
掌心的刺痛卻顯得鮮明。寧宴茫然地摸索著,才發覺那塊碎玻璃居然還被他緊攥著,細小碎屑已經深深陷進外翻的血肉當中。
陽光無比刺目,劈頭蓋臉地撒下來。寧宴連翻身的力氣也無,只能徒勞地偏過頭,讓汗水并著血水從額角流下。
半空中,有一道身影向他俯沖而來,身后張開的蟲翼折射出耀目紅光。
是最后那個駕駛員,還是斷翅的刀疤臉,或者那個精神力暴動的軍雌并沒有死
他已經辨認不清那些軍雌的臉,但也可想而知,落到誰的手里都必然生不如死。
對方穩穩落地,收起蟲翼快步向他奔來。
寧宴用最后的力氣,將玻璃碎片鋒利的邊緣抵住脖頸,用力一推。
“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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