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迫不及待,他先把黎箏拉上了他倆所坐的那堵墻的墻頭,而后一躍而下,兩條大長腿一前一后的落地,站起身來就給了蔡人正臉上來了一拳。
扶蘇打起來比黎箏更狠,黎箏打人還要挑地方,他則不,反而是給予每個部位同等的,竭盡全力的打擊,像是在打一堆死肉,不賦予它們最基礎的人權對待。
少年沉著臉,渾身冒著黑氣,拳拳到肉的動作又快又狠,每一下都像是要致蔡人正于死地的灌注全身。
黎箏看著看著,覺得有些無聊,跳下地面,跟他講了一聲“灰,我要走了。”
扶蘇收了手,將蔡人正的血液信手抹在旁邊人遞過來的錦布上。
細細的將那玉白,指節分明的纖細手指一根根地擦干凈。
他轉過身來看黎箏的時候,那溫潤如玉的面孔上仿佛有一絲總算舒心的解氣。
扶蘇笑著“紅也擦一下手再走吧畢竟碰了這種臟東西。”
他換了一條干凈的錦布走過來,捧起黎箏的雙手,認認真真地仔仔細細地幫她擦拭。
扶蘇垂眼的時候總是有著幾分溫柔,而現在專注又鄭重的為黎箏做清潔,就更是如此。
黎箏覺得他倆好像靠得有點近,連溫度都升高了,她看了眼面如冠玉的貴公子,突然有些嘆息“竟是讓你來為我做這些。”
扶蘇愣了一下,沒有絲毫在意“這算什么”
黎箏搖搖頭“昔年彌子食桃甘,以其余鮮靈公。衛靈公不以為意,后彌子年老色衰,衛靈公又責怪起彌子的錯處來,但愿”
黎箏話未說完,其中意思卻已清晰明了。
扶蘇錯愕,趕緊保證“怎么可能,我對,對紅絕不會”
見少年慌張,黎箏輕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聳了聳肩
“行了,我只是開玩笑。”
轉身,黎箏背對著扶蘇揮了揮手,輕快的步伐向巷口邁去“走了。”
望著女孩遠去的背影,扶蘇不自覺的用微涼的指尖觸碰了下自己的薄唇,上頭,還有柔軟的手心所留下的溫熱觸感。
喉結滾動,少年沉浸半晌,待轉過身,看向倒在地上的蔡人正的時候,目光又冷了下來。
“怎么樣你應該也休息夠了吧”
扶蘇重新坐回墻頭,向守在旁邊的侍從一個示意,讓他們將蔡人正身上的麻袋扯開。
黑暗離去,光線零散的進入眼球。
重新看到人的蔡人正驚慌失措。
“太、太子殿下怎么會是您您、您聽小人解釋”
扶蘇冷笑,眼眸深處,有著一抹深藏的厭惡“不必解釋了,你自己也知道,僅僅只是苦力、罰款、挨打,這些都不夠償還你犯下的那些罪惡吧”
意識到不妙,蔡人正慌得快要流下眼淚來,他跪在地上,頭狠狠地往地上磕“殿下,殿下,求您,求您了,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以后會改再也不犯此事殿下,您大人有大量”
扶蘇皺著眉,抬起了手。
侍從會意地將蔡人正的麻袋重新套上,捆綁起來,將他帶上了馬。
侍從道“殿下,此去碼頭,大約需一個時辰的功夫。”
扶蘇從一開始抓著了蔡人正就沒想著放他回去,打他一頓出氣也僅僅只是開胃菜。
真正的懲罰,是將他沉入無盡黑暗冰涼的江水之中,再無出現之日。
扶蘇輕輕頷首“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