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裝飾,其中更是只擺了張小幾,放著茶水和幾卷書。
容錦抱膝聽著外邊的風雨聲,情緒漸漸安定下來,被壓下的燥熱又卷土重來,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自問不算嬌氣的人,從小到大吃了不知多少苦,可漸漸地卻有些撐不住,不知不覺中呼吸都重了些。
這滋味實在難以言喻,她寧愿寒冬臘月去給人浣衣,也不想受此折磨。
容錦攥緊了衣襟,大著膽子去看沈裕。
他自上車后便開始閉目養神,明明是休憩,卻依舊端坐得筆直,身形似翠竹、似松柏。明明近在咫尺,卻叫人覺著高不可攀。
他不是黎王爺那種貪圖美色之人,縱然真收下了她,眼下的情形來看,也不是像那些文人般道貌岸然。
在這方面來說,算得上是個君子了。
她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著,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可沈裕就像是覺察到她的窺探,睜開了眼。
心跳地愈發快了,在他居高臨下的目光中,容錦既覺著難堪,又在藥效的驅使之下想要靠近。
那股邪火像是融進了血液之中,流遍通身,又像是將她整個人都架在了火上炙烤,每寸肌膚都渴求著什么。
她咬著自己的手腕,生怕克制不住,去觸碰不遠處那垂下的衣擺。
“你若真受不住”
清凌凌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之中響起,仍舊不疾不徐,仿佛不管怎樣的情形都不會讓這人動容。
容錦再次看去,只見他薄唇微啟,輕描淡寫道“可以放血。”
放血
容錦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當真有用嗎”
沈裕懶得回答。
這人分明什么都沒說,容錦卻莫名懂了他的意思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他這樣的人,總不至于作弄自己。
容錦下意識地信了這乍聽有些荒謬的法子,抬起顫抖的手,摸到了鬢發上那根簪子。
然而還沒等她對自己下手,忽而聽到風雨聲中夾雜了旁的動靜,馬車忽而停了下來,隨后便響起別的動靜。
容錦怔了怔,渾渾噩噩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是有箭射在了車廂上。只是不知沈家這馬車究竟有什么玄機,竟安然無恙。
風雨之中外邊亂作一團,而沈裕沒半點驚慌,還有心思同她閑話“你下不去手嗎”
容錦搖了搖頭,就連聲音都在顫抖“我沒力氣了。”
她攤開掌心,將那根金簪奉到了沈裕面前,祈求道“您能幫我嗎”
她現在的模樣狼狽又脆弱,像是被逼到了懸崖邊,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沈裕垂眼看著她,噙著笑意,緩緩道“可我不能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