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擇手段,他也要將人留在自己身邊。
自到了頤園,容錦便一直與沈裕同住,眼下趁著身體不適,才終于有了另搬出來的由頭。
有沈裕的吩咐,侍女們將她的臥房布置得妥帖至極,換了上好的帳幔被褥等寢具,擺了足足三個爐子,燃著松香銀絲炭,熏得整個屋子暖騰騰的。
特地從庫房中翻了八扇的松鶴屏風,還有盆景等擺件,熏香、茶水、糕點,應有盡有。
不像是仆從的住所,倒像是大家閨秀的閨房。
白蕊捧著素白凈瓶進屋,其中插著枝含苞欲放的紅梅,笑問道“這是沈相著人送來的,姐姐你看擺在哪里好”
容錦側躺在榻上,手中拿著容綺那幾頁家書,翻來覆去的看,聞言瞥了眼“隨意。”
白蕊比劃了會兒,最后將那凈瓶擺在了窗邊,瘦勁的梅枝斜斜地映著雕花窗,倒也養眼。
容錦按著胸口,低低咳嗽了幾聲,從白蕊手中接過茶盞抿了口,若有所思道“你可曾想過,將來要做些什么”
白蕊半跪在榻前,被這句給問懵了。
她年紀小,心中沒多少成算,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得空也想想,”容錦仰頭看著床帳垂下的穗子,“這幾日方便了,我討了身契給你,屆時想做什么都隨你。”
早前,白蕊因舊時姊妹的遭遇嚇得惶惶不可終日,曾求過容錦,她那時雖未敢滿口應承下來,但還是記在了心上。
晚間沈裕來時,容錦正捧著碗小口喝藥,才咽下最后一口,就被塞了個蜜餞。
酸甜的滋味在唇舌間蔓延,沖淡了苦澀的藥味。
容錦抬袖遮了遮,含糊不清地提醒“離我遠些,仔細過了病氣給你。”
沈裕身上穿的依舊是出門時那襲白衣,顯然是一回梅苑就來了她這里,沒顧得上換衣裳。
如此行事,當真不知分房的意義何在。
若是荀朔在此,怕是又要翻白眼了。
他一拂衣袖,順勢在床榻旁坐了,借燭火打量著容錦的氣色,漫不經心道“我來看看你。。”
容錦躺了回去,鬢發如云般鋪灑在枕上。
她悄無聲息地攥了錦被一角,想了想,索性趁此機會提了白蕊身契一事。
“我病著,不宜外出,可如意齋還得有人候著,等客人來取先前訂的絹花。”容錦搬出想好的說辭,“我看白蕊還算伶俐,想問呂家要她,到我這里幫忙。”
沈裕卻沒答,只沉默著看她,半側臉隱沒在燭火照不到的暗處,看起來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容錦莫名有些緊張,聲音都輕了些,試探道“不成嗎”
“你難得開一回口,豈有不成的道理”沈裕低低地笑了聲,話鋒一轉道,“同呂嘉要個人不難,只是落在旁人眼中,怕是就成了我貪圖美色了。”
沈裕何時在乎過旁人怎么看他卻偏要拿這話出來說道。
容錦描畫著錦被上的繡紋,手攥緊又松開,輕聲道“那要如何”
“總不能叫我白擔了這虛名,”沈裕俯下身,溫熱的呼吸掃在她耳側,“錦錦,你昨夜是如何叫我的,再叫一聲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