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您剛落下的包子”,售貨員把已經涼透的包子遞給沈致。
蔣東升上前把東西都接過來,猶豫一會兒在沈致耳邊道“媳婦,俺我還沒有給你買畫畫筆。”
什么畫畫筆沈致疑惑抬頭,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答應給蔣東升畫他夢中的花的事。
不是傻子么,怎么記得比他還清楚。
“有顏料嗎”沈致詢問售貨員,沈致沒抱多大希望,即便城里畫畫的顏料也很少見。
售貨員眼神一亮,他果然沒看走眼,這人是大城市來的,要不一般人,別說買顏料聽都沒聽過。
“有,正好我們這兒有一套”,售貨員從貨物最底下把顏料拿到柜臺上,這東西又貴又沒人買,好不容易碰到識貨的,“只有這一套,畫板畫紙里面都有,您不需要再買別的了,就是價錢貴點。”
沈致打開,一共十六色,比沈致之前用的差得太多,但是沈致自從成為下鄉知青卻再也沒碰過這些,沈致愛不釋手摩挲,“多少錢”
“八十六”,售貨員忙不迭報價,生怕沈致不買。
沈致指尖頓了下,花八十六買這個并不值,今天滿打滿算玉米才賣出四百多塊,其中還有蔣年他們的玉米錢。
“我們不要了”
“給你錢”,蔣東升爽快地把錢掏出來放在柜臺上,拎起那套顏料,彎起眼角黑色星眸璀璨無比,“媳婦,喜歡就買。”
“別”,沈致來不及阻止,售貨員已經把蔣東升零零碎碎的鈔票收起來了。
沈致氣得直擰蔣東升,“哪有你花錢這么大手大腳的,過冬沒錢,你打算讓我喝西北風去啊。”
蔣東升拎著東西急忙跟上出離憤怒的沈致,連連保證,“不讓媳婦喝西北風,我有錢,俺真的有錢。”
沈致能信才怪,他也是后來知道,四百塊錢彩禮全是蔣東升拿的,蔣東升又沒有蔣年的高薪水,僅僅是種地收入得攢多久。
怎么可能還有余錢。
事已至此,沈致沒有再責怪蔣東升,跟個傻子計較什么。
勒緊褲腰帶也能過日子的。
“我給我外祖父外祖母寄完信就回去”,沈致到了谷芽村基本上跟外祖父他們斷了聯系,沈致怕老人家擔心,想報個平安。
沈致問了一路找到郵局。
花了三角錢買了信紙和郵票,沈致借了根筆伏在桌子上寫了起來,他在谷芽村過得很好,有空他會回去看他們,沈致撿著細碎的小事寫了一堆,寫了兩張紙還不夠。
蔣東升又多買了
一張,沈致沒多久就又差不多寫完了,還剩下底下兩行。
沈致筆觸停頓,不知道再寫些什么。
算了,就這樣吧,也沒什么可寫的,沈致打算把信紙折起來。
“媳婦,你不寫了嗎還有空地”,旁邊等著沈致寫信的蔣東升,指著信紙空白的兩行。
蔣東升沒上過學,以為紙得寫滿。
沈致折紙的手停下,抿抿唇,抬眼看到蔣東升單純憨傻的臉,遲疑道“你認識字嗎”
蔣東升搖搖頭,臉上又露出沈致熟悉的傻笑,“媳婦,我不認識,沒人教傻子認字。”
沈致聽了沒什么反應,低頭“哦”了聲,展開信紙,又補充了兩句話,寫滿才折起來。
沈致去寄信,碰巧有封信是寄給沈致的,沈致提前拿了。
沈致以為是外祖父給他寄的,沒成想是周美玲,他后媽。
沒有事周美玲是不會給他寄信,除非是值得周美玲奚落打壓他的惡事,沈致拆信的手有些抖,一目十行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