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皇上要為太子選親,二小姐也在其中”,隨從剛開始勸阻鐘文彥大多也是由于這個原因,“太子眼盲后好南風,若是太子有意為難,選中二小姐為太子妃,日后可有得磋磨了。”
二小姐是鐘文彥的嫡親妹妹,頗為受寵,隨從點到為止,便不再言語。
鐘文彥驀地想到自己的血濺在太子光潔臉龐的情景,濃稠的鮮血滴落在太子朱唇上,如同妖魅,鐘文彥呼吸緊了緊。
不多時鐘文彥喉結滾動,吐出一口氣,“我有分寸。”
太子真的好男色,他是決計不會讓嫡妹跳進火坑。
鐘文彥斂眸,兀地想起直接動手將自己摜到桌角,鼎鼎有名的少年將軍,蕭朗是在救自己
畢竟太子給他定的罪名是謀害儲君,今天要是沒有這看起來駭人的傷,他只怕出太子府要脫層皮。
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鐘文彥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時間會告訴他答案。
馬車轱轆轉動,駛離太子府,太子府白日光鮮,夜晚卻顯得有些森然,黑漆漆的門庭仿佛是吃人的深淵巨口。
太子眼盲后,禁止太子府夜晚明燈,宮人們都借助簡潔的夜色行事,若是碰上陰雨天,黑壓壓地看不清,跌倒碰撞是常有的事。
元寶有心勸說,卻無從開口。
被沈致一句,“黑夜作祟的妖魔才多”堵了回去。
宮殿的碳火燒得旺盛,元寶努力睜著綠豆大的眼睛,分辨伺候太子的各種用具。
毛氈覆蓋在沈致冰冷的腳面,元寶人不聰明,伺候服侍的功夫倒是一等一,元寶用勁兒巧妙,不一會兒就把沈致沾雪下的足底擦拭干凈。
“殿下不喜蕭將軍,罰他便是,何苦作踐自己”,元寶心疼太子在雪地一路走回宮殿,再是尊貴的人也扛不住這天寒地凍。
幾個時辰了,都沒緩過來熱氣來,元寶眼皮子淺,說著竟想落淚,可憐太子殿下眼睛受傷后身體也未調養好,冰冷冷的嚇人得緊。
沈致聞言勾唇,“你怎知孤討厭蕭朗而非鐘文彥”
元寶低頭抹抹淚,憤慨道“鐘大人也不是個東西”,元寶想起鐘文彥請殿下自廢就恨得牙根癢癢,但是,“蕭將軍將鐘大人摜到桌角時,殿下未曾看見,蕭將軍眼睛就像是捕食的野獸,鋒銳冷戾,讓人看著發寒。”
“殿下被濺了一身血,奴才瞧著,是蕭將軍故意的”,元寶喋喋不休,末了還告了蕭朗一狀。
沈致的指尖點在唇畔,他還沒忘記飛濺鮮血落在臉上是如何滋味。
蕭朗也得跟他般體會一遭,才能讓他痛快,至于是否有意,沈致不在乎。
“蕭朗十五歲就率領大軍征伐胡夏,現下十九戰功赫赫,雖是被父皇指給我做護衛,但那人可是殺人如麻的羅剎,招惹不得”,沈致這般說著,臉上卻毫無懼意。
一臉的興致勃勃,仿佛就偏愛招惹這種招惹不得的人。
元寶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道“殿下,那你今天還”
今天殿下可沒留手,狠狠地折騰了蕭朗一番,元寶有點后怕。
“殿下,奴才以后定當對蕭將軍寬善”,元寶保證道,元寶在宮中多年,耳濡目染也知道蕭朗這種人才是該拉攏的。
他今天以為是給蕭朗下馬威才出言不遜,蕭朗本該忠于皇室忠于太子,元寶才肆無忌憚。哪知殿下都說招惹不得,元寶最敬佩信服的就是沈致,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元寶心有余悸擦擦汗,他日后肯定對蕭將軍恭敬有加。
沈致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對元寶的話置若罔聞,父皇把蕭朗送過來不就是為了讓自己招惹,所有的皇子跟蕭朗都有深仇大恨才能讓父皇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