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這樣說孤還得謝謝它才是”,沈致語氣里莫名諷刺。
楚存鑒低眉不語,半晌才沉聲道,“殿下,草民問過師父,殿內的蠱來自西域,如今只有蒼國皇室專有。”
沈致置若罔聞,仿佛早就知道這個答案。
楚存鑒抬頭,目光中閃過糾結,剛想開口。
就見到沈致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皓白的手腕割了下去,淋漓的鮮血涌出,淅淅瀝瀝落在地上,形成一道血線。
沈致任由鮮血流淌,隨手將匕首扔到楚存鑒眼前,將楚存鑒未盡之言堵了回去,“治藥罷,既然孤能活,旁人也就能活。”
楚存鑒眼皮抖了抖,恭敬地將匕首拿起,領命下去。
臨到門口,楚存鑒不可抑制地看向沈致,高高在上的太子如同墮落浴血的仙,是開在深淵艷麗非常的惡花。
楚存鑒為這樣的太子心頭狂跳,終究抵不住自己的欲望,躊躇開口道“殿下要娶男妻”
沈致不知道楚存鑒的掙扎,而這件事對他來說不足為道,可有可無點頭“不日成親。”
楚存鑒半身沐浴在光影里,地上的影子都有些蕭索,喉結不直覺滾動,聲音艱澀“恭喜殿下。”
太子并未再說話,楚存鑒離開后,室內一片寂靜。
沈昭珩去得及時,將東城還留存的百姓都救了出來,好在今天有人偷偷傳信,說是山匪要劫東城,百姓得到消息紛紛離開,恐怕這火要燒死整個東城百姓。
這也讓沈昭珩徹底見識到沈致現在到底有多瘋。
沈昭珩想不通,即便沈致在眼盲時也只是折騰大臣,怎么反而好了之后,行事愈加猖狂猶如地獄羅剎,索命惡鬼一般。
沈昭珩無心力同沈致去斗,一封封折子往京城里送,不是狀告沈致惡劣行徑。
而是太子焚燒涿州八萬災民的事甚囂塵上,起義軍借此事搖旗吶喊,籠絡人心。
勢必要將太子廢位才肯罷休。
然而這些話也只能騙騙百姓,沈昭珩知道,他們是想要蒼國改朝換代。
每每沈昭珩面對百姓時,總會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仿佛他的背后正在被百姓的一雙雙盯著稍有不慎就會被啖肉吸血。
而罪魁禍首的沈致還有心情出門游玩,真叫沈昭珩郁氣難解。
如今瘟疫得到控制,輕癥的百姓慢慢恢復,而沈致的太子之位成了朝廷與反叛軍斗爭的焦點。
若是真的廢了沈致,那么反叛軍吃到甜頭,下一個動的就是皇位了,朝廷不想讓反叛軍成氣候,因此勢必會牢牢保下沈致。
皇上甚至允了沈致娶男妻的事宜,就是為了跟反叛軍斗法。
沈致還有什么可愁的呢
沈致漫步在街上,大路小路都撒上了石灰,氣味有些重,但比之前腐爛發臭的氣味來得舒服。
瘟疫慢慢好轉,百姓的藥也在日復一日供給,一派祥和樂然。
沈致走著,下擺被人拉住,低頭去看。
是個小女孩,她歪著頭,笑嘻嘻道“哥哥,我的病好了。”
沈致也跟著笑笑,“挺好的。”
小女孩臉頰長了些肉,顯得活潑,“哥哥,你真的沒有騙我,太子來了,我們就都有救了。”
“我看到太子了,他騎著高頭大馬,笑盈盈的”,小女孩努力回想著,試圖把她看到的場景描繪給沈致。
小女孩不知道她看到的不是太子,而是五皇子。
沈致沒有拆穿,摸了摸她的頭,喟嘆道“那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