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樂聲悠揚婉轉,高高一輪金黃色的圓月懸于魔界將要天亮夜空上。
圓月易得,這般耀眼的金色卻是少見,仿佛昭示著某一種難得一見的圓滿安寧。
殷九弱隨意撣去身側沾染的露水,聲線低沉,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冷。
“神尊,我定下的規矩你這么快就忘記了”
“我沒有。”扶清的視線被蓋頭遮擋,只能看見殷九弱一雙筋骨漂亮流暢的手。
“既然如此,我去誰的房里,都和你沒有關系。”殷九弱語氣沉靜自然,卻透出徹骨的漠然。
話音落下,房門重新開閉,冷風拂動屋內紅帳,扶清攥緊大紅錦被,身體一陣陣發冷。
沒過一會兒,吹吹打打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婚禮的禮官高喊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妻妻對拜。”
是殷九弱在與那三十幾個人舉行婚禮。
不知已經娶到了第幾個。
鎮風樓主殿里的熱鬧喧囂,怎么也無法給扶清所在的小院子,帶來絲毫歡樂。
枯坐一夜的四肢麻木發抖,扶清始終蓋著紅蓋頭,視線只能看見燭光照亮的青石地面。
燈光如水般清澈,燭火搖曳直到最后的蠟油也燃燒干凈,喜慶的婚房仿佛變成污泥叢生的深潭。
聽見遠處高喊著“送入洞房”這幾個字,絲竹樂聲在一刻達到頂峰,扶清知道自己又該回三十六重天,領每日的一百天火鞭。
可她不想再弄臟這身喜服,不想再有任何人的血,沾染本該代表一世歡喜的大紅婚袍。
再也不想了。
勉強壓下心間的澀痛,她推門而出。
但見天青風凜,山野茫茫,空氣飄揚著陣陣花香酒香。
鎮風樓的主殿裝潢得精致華美,華玉,美酒佳肴,儼然一副賓主盡歡的盛景。
殷九弱和歲歌穿著同款婚服,出來給賓客敬酒,許多人為了討個彩頭,吉祥話一個比一個說得漂亮。
“王女與殿下真是有妻妻像啊,一身喜袍金童玉女一樣,以后修為什么的肯定一日千里。”
明白這人在聊雙修那檔子事,喝酒喝得興奮的人都紛紛起哄鼓掌。
“是啊是啊,殿下和王女什么時候生位小王女出來,到時候魔界就越來越熱鬧了。”
“哎呀,那么早要孩子做什么,沒見王女和殿下還要去度蜜月嗎二人世界怕是要過個幾千年才夠哦。”
“說笑了說笑了,”歲歌爽快地舉杯,跟這幾個人碰杯,然后一飲而盡,“我和殿下都還沒想過那么多呢。”
“說不定是殿下太害羞了,王女你晚上可以在房里多問問殿下。”
“真是口無遮攔啊你們,”歲歌面頰浮上兩團坨紅,傲嬌地白了一眼殷九弱,又抬頭快速瞟了一眼自己坐在不遠處的姐姐。
修羅族大王女接收到自己妹妹的這一瞥,
怔了怔低頭時嘴角流露幾分苦澀又欣慰的笑容。
大殿的主桌上還坐著一桌全穿著新娘婚服的嬌媚美人們,個個臉色坨紅,都目不轉睛看著殷九弱。
“殿下,讓我們幾個今晚一起陪您和王女嘛,一個月三十天,您今天只照顧四個姐姐,哪里來得及嗎”
好幾個新娘過來灌殷九弱酒,她頭戴珠翠翟冠,合身的婚服越發襯得她唇紅齒白,面如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