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忘機眼睛
一亮,仙風道骨的模樣也不裝了,毫無形象拉住歲歌的衣袖,站在一旁嘰嘰喳喳,“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在裝特別能裝那種,滴水不漏”
“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歲歌也握住了白鶴忘機的手,找到組織一樣語氣真切起來。
全魔界的人都認為她們家殿下肯定煉化了忘川紫檀葉。
畢竟殿下娶那“三十幾位”王妃就是為了讓神尊知難而退,現在有了一勞永逸的好東西,怎么可能放著不用。
“好好好,您是歲歌王女吧,那邊有本地人開的小酒館,我帶您去嘗嘗看新出窖的酒,我們細聊,不帶小殿下。”白鶴忘機最后一撇嘴,恨恨地說道。
“行,”歲歌轉過頭來,笑嘻嘻地說,“估計你也不想去喝閑酒,那我就跟忘機神君走了。”
殷九弱對于這兩人的大聲編排無動于衷,點點頭表示贊同,順便把錢袋子丟給歲歌,“玩得開心。”
她一個人從城北轉到城西,余光突然瞥見一座黑色的祠堂,與周圍五彩琉璃瓦片的建筑格格不入。
這祠堂仿佛是用蠻古的黑色巖石所建,刻印著古樸詭異的環狀花紋,將日光都吸引過來一并吞噬。
周圍人聲鼎沸,殷九弱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往這座無人問津的祠堂走去。
走進去后,祠堂里竟然空無一物幾垂帷幔清幽幽地飄蕩,看上去鬼氣森森,廢棄了有幾千上萬年的樣子。
衣衫無風而動,殷九弱心里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正想轉身離開,就聽見高出傳來一聲老舊的咳嗽聲。
“司命仙尊,是你嗎你怎么會在這里”殷九弱抬眸,于半空的高處看見了屬于司命仙尊模樣的虛影。
然而很快她便認出這不是司命仙尊,而是其法相投來的一股力量,很久遠奇怪的力量。
“魔族的小殿下,殷九弱,身負魔族與神族最尊貴純正的血脈,我說得可對”
殷九弱精致清透的面容隱隱沁出冷汗,她再次預感到一種危險的來臨,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
“你要說什么”
“呵呵,不要這么戒備嘛,”司命仙尊的虛影露出友好良善的笑容,“小殿下本為一片桐花,因天道而有了更好的生命,你對此感激或是厭惡”
殷九弱神色平靜下來,心不在焉地敷衍,“這是無法選擇的事情,你不如去問問祠堂外那些吃不起飯的孩童,是否后悔來到這世間。”
“啊,那么想來您是后悔來到這世界的”虛影也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消失一樣。
“有意思,”殷九弱挑眉,半是警惕半是桀驁地問,“你是一位哲人嗎裝神弄鬼,把我引進來就為了與我討論這些”
“其實小殿下應該心里清楚,天道并不在意任何生靈,生物于天道來說不過是不開化、渺小的塵粒,存活或是死亡,都不重要。”
“我清楚所謂天道的殘忍,在天道看來我們被生下來就是要死的。就好像一頭豬出
生長大養肥,被殺死吃肉,就是它的宿命。高高在上的天道規則當然不在意。”
殷九弱撣撣錦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幽幽然地靠在角落的立柱上。
“不不不,這不是殘忍,天道有更高的追求,所有個人的生存、痛苦、快樂都是微末的事情。”
聽到這里,殷九弱嘲諷地笑了起來,勾著唇角,“對于天道來說,這不是殘忍,而對于每一個活生生的人來說,就是殘忍。這個世界的天道不在意,并不能代表這就是對的。”
“小殿下似乎十分有反抗精神”司命仙尊的虛影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我渺小若微塵,如螻蟻一般掙扎而已。如果身為天道或是神,不為蒼生萬民的憂樂感受,神的存在、天道的存在又會通向哪又為什么存在,只為了他們自己嗎”
隱隱地,殷九弱覺得面前與自己對話的人,就好像是天道的代言人,或許是異界入侵讓它又蠢蠢欲動了。
“小殿下似乎對你們的神很滿意,其實我也十分滿意她。”
心底升起更加難以言明的怪異,殷九弱明白世人都言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樣的不仁乃為真正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