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夜風大,殷九弱轉身凝視著風中搖曳的瑩光,生怕它一個不小心就會消散了。
她想要快一些觸一觸這光,又怕它會消失。短短兩米距離,走了仿佛有一萬年那么長。
瑩光的觸感是溫熱的,被殷九弱觸碰一次后忽然飛得更高了些,照亮了上下山林的路。
山林間仿佛有清麗的清麗的歌聲拔起,飄忽如風一樣。
細碎的瑩光在殷九弱身邊縈繞,好似從殷九弱的身體里生出幾滴神血化瑩,如在高天上經行。
光色一絲絲地蔓延,彌漫山林,像一枝種下散開的花葉。
“姐姐,是不是你”
光影照亮殷九弱深邃的眉眼,她輕顫著伸出指尖想要再次觸碰這微末的瑩光,
躍入風雪里的光塵滴水般在殷九弱指尖低低地應和,令殷九弱恍惚看見兩人過去在三十六重天里的相逢,十里桐花,青果翠綠欲滴。
一花一果,藏在清濁二氣間,相伴一生。
強忍著心里的激動和身體無法抵制的顫抖,殷九弱單手施咒想要確認面前瑩光的情況。
屬于殷九弱的靈息化做花葉紋路一般,緩緩靠近這團毛茸茸的光色。
它并沒有反抗也沒有接納,只是靜靜漂浮,如那天光云影一般帶來些許光明。
這只是一團光,殷九弱的心在大起大落間疲倦不堪,這團瑩光只沾染了些許扶清的氣息,似乎便是女人最后的神血所化。
“你是她留給我的嗎”殷九弱累極,顧不得許多便靠在一棵百年的柏子樹下,一張溫潤如玉的面容殘著幾縷猶帶水跡的紅。
那團光也跟著落了下來,在她肩上依偎著她,就好似一種回答。
她發現這團光好像比之前還黯淡了幾分,淡薄如霧,有一種好像就快消失的透明。
頓時,殷九弱心焦起來呼吸也跟著急促不已,她雙手捧著這團毛茸茸的光,它也安安靜靜地睡在她手心。
該怎么辦,點燃一團火堆嗎,還是要她忽然想起那家人說的那一間神尊祠堂,或許去能找到續火的方法。
遠處月光里祠堂是一處漆黑的影子,仿佛有冰雪落滿整座建筑,殷九弱捧著這團光,竊取距離瞬間來到她們所說的神尊祠堂。
祠堂并不大簡單地用就近的柏木建造,神山圣湖雕刻做門柱的花紋,堂內的地磚用石片割出琴木蕭蕭的景象。
四個角落本來立著金槍玉劍,只可惜年久失修,劍膽成灰。
草草立著三座模糊不清神像的高臺上,始終供奉著燈燭香火和幾本泛黃的手抄經文。
看上去這里年久失修,破舊不堪卻出奇地干凈整潔。
雖是山間野處,也有那么一兩個人時時前來打理,大概是又是周圍某個仙門的弟子做的。
手心那團毛茸茸的光在香火的供奉下,瑩光似乎凝實許多,沒有剛才那般黯淡到快消散的模樣。
殷九弱將祠堂里所有的蠟燭、
香爐都點燃,又找了個蒲團,抱著這團光盤腿坐下。
耳邊仿佛有信徒眾虔誠的祈禱話語,殷九弱小心地懷抱著溶溶光色,心境慢慢平和下來。
扶清還沒有完全消散,不是嗎
有神血化光,為何光不能化神,只要只要多受些香火供奉,是不是就能重新凝聚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