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弱怔了半晌,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一味地奔跑,像是追逐,像是逃避。
就好像她天生為流亡之人,似乎注定這一生追逐心里最美的光塵。
為了修繕雕刻此處的雕像,殷九弱在北淮租了一座小院,種滿了梧桐與梅花。
此時正是冬日,梧桐凋零紅梅正盛,有雪作和,更顯出幾分難言的雅意。
殷九弱聯系了阿引告訴她又是一場鏡花水月,便從城外慢慢走回家,心里殘留下一點點的失落,兩三百年來也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倒也習慣了。
有掛著油燈的馬車叫賣春聯炮竹從她家小院經過,銅鈴叮當作響。
原來又到了凡世的新年。
所以,北淮城里喜好縱酒歌舞的達官貴族都待在家里,烤火炙肉,賞雪賞花,等著新年的鐘聲敲響。
家家戶戶,不管是尋常人家還是酒樓攤販都早早關了門面,掛上迎春的福聯喜花。
小院里亮著兩盞雪花燈,院子里擺放著白色的原木桌椅,顯得簡單又干凈,院墻上已經爬滿了葡萄藤和爬山虎。
因為靈氣充沛的緣故,勉強能看見幾分翠綠的模樣。
白色桌面上整整齊齊擺放著紅色的燈燭是三個機關造物白天過來幫殷九弱收拾的。
它們這些日子每日都趕來幫殷九弱收拾屋子,灑掃打理花草,偶爾做做飯之類。
中午的時候會跟殷九弱見上一面,再加上阿引,二人三物一起吃一頓飯,雖然它們三個只能喝點機油。
然后到了晚上它們再趕回三十六重天,幫白鶴忘機打理那邊的神尊祠堂。
日子倒是充實快樂。
今天似乎是白鶴忘機告訴它們扶清曾經釀的一壺桐花酒到了出窖的時候,便托它們帶給殷九弱。
因此,香燭旁邊還放著一壺白玉酒罐。
她想了想直接傳音給了阿引想叫這人過來一起喝酒。
“你還有心思跟我喝酒那我去街上還開著的那家店買點牛肉過來,”阿引在傳音筒里的聲音十分驚訝,往常殷九弱受了打擊都是一個人默默待著,要過好幾天才愿意說話。
現在這是略微堅強一點了
房門上的素色簾子微微動了動,如星如粼的星光漂浮,一顆一顆地聚在一起。
冷冷的風攜著暗香吹來,瑩瑩的光塵照亮整間小院。
殷九弱心口一顫,抬眸望去,那個女人就站在雪花燈下。
或許是剛剛經受了一次打擊,殷九弱現在并沒有那么快的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站著,與扶清無光無神的眼睛默默對望。
“阿引,你先別過來了,”殷九弱隱隱感覺到這一次的扶清和之前她所見到的,都不太一樣。
雖然還是神情空泛,但好像身體凝實了許多。
“你好吧,我都聽你的,我自己買酒買肉去。”
傳音筒被阿引迅速掛掉,殷九弱放輕呼吸仔細端詳著扶清。
女人鬢發散落在瓷白的鎖骨上,如斷線的精美木偶一般眼神無光無神。
一陣冷風吹來,那僅能遮住些許部位的雪白衣衫,也落在女人玉色的足邊,姣好美艷的動人肌膚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