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他的人倒是扭頭就散,淺嘗輒止地戲弄他一番罷了。
書童上前來擦拭他沾上的塵土,顧小燈摸摸后腦勺,不解地問他“你剛才聽見他們說我沒有我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嗎昨天還好好的一群人,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書童哪里回答得了,只恭敬道“公子,仆只是為您領路和拿東西的。”
顧小燈心想也是,不為難人了,百般不解地走向武場去。等到了地方,人人白衣潔凈,就他半身灰撲撲的,授課的安震文走到他面前時蹙了蹙眉,輕問道“山卿,你為何衣裳不潔”
顧小燈腮幫子氣鼓鼓的,手一抬就把撞了他的人指名道姓地指出來,那兩人只是一臉無辜地面面相覷“冤枉,大路朝天,我等為什么專門走去擠兌你我們連你姓甚名誰都記不太清,反倒是你,紅口白牙就對我們直呼姓名,焉知不是為了吸引安先生的注意力,一早準備了這出好戲”
“害呀”顧小燈眼睛圓滾滾的,“虧你們真能說啊”
他擼起袖子待要噼里啪啦掰扯一通,安震文便抬手摸上了他腦袋瓜“山卿。”
顧小燈腦袋被這位血緣上的小舅一摸,心情就如往井里提水的桶一樣,咵的一下滿滿當當的,他頓時抬頭沖安震文笑“先生。”
安震文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摸他腦袋瓜,他鮮少親近自家小輩的,手心泛熱拿不開,竟無奈得不知說什么好“你以后走路小心點”
顧小燈踮踮腳,頂了頂安震文的手心,小狗一樣開心“好吧,我以后會注意不被人撞的。”
安震文只得摩挲兩下他的發頂,權且當做安慰,而后走去說那兩位學生。
說罷一轉身,只見顧小燈還抬起兩手蓋在腦袋上,有一股子不管他人死活的燦爛明媚,不像是遭眾人排擠了,倒像是他明亮得排斥了眾人。
安震文輕咳兩聲,轉而去教下午的劍術課,在場學生基本都有底子,教得很是輕松,他原本唯一要教的蘇明雅午間咳了一刻鐘,嚇得他不肯讓他來,將他摁回竹院去了。
場中學生正好兩兩對弈,初來乍到都是淺淺比劃,他邊走邊巡視,走過半圈看了幾眼顧小燈,沒看出什么便繼續向前走。
那頭顧小燈持著木劍,有模有樣地和對面一個身形差不多的少年比試,原本規規矩矩的,安震文一背過身去,對面少年迅雷不及掩耳地挑起木劍,劍尖打在了顧小燈肩頭。
顧小燈捂肩嘶了聲,那少年臉色發白地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輕沒重的,我還是去找他人比試吧。”
說著逃路似地跑了。
顧小燈揉著肩膀滿腦子問號,提著木劍直接去找下一個比劍搭子,這回真不是錯覺了,對方故意在比試間一劍拍打到他側腰,疼得他差點就地蹲下。
那公子嘴上說著對不起,卻湊近來耳語“就你這身子骨,讀什么書練什么武啊,我看最適合你的就是躺下。”
顧小燈二話不說,捏著木劍往對方的鞋
面戳去,對方當即疼得單腳跳開了。
金雞獨立,以后你在我這就叫金雞,我看最適合你的就是下蛋。”顧小燈氣哼哼地小聲說了回去。
顧小燈說完提著木劍想去找安震文,不為告狀也為討個摸頭,豈料一轉身,葛東晨便冒了出來“山卿賢弟,可以同我比試嗎”
顧小燈謹記著離他遠點,看也不看便轉身了,一抬頭看見不遠處閑得望天望地的關云霽,風一陣似的閃過去了“關賢兄,我和你比試好嗎”
關云霽沒成想他是真的寧可來自己這兒受冷眼,怔忡地看了他片刻才回神“我累了,找別人去。”
顧小燈大驚“你這就累了這么不行么”
關云霽本想著怎么替他解圍,聽此火冒三丈,扭頭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