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顧小燈吭聲,顧瑾玉低頭摸著小狗,轉移了話題“顧家這邊暫時還不會有類似的安排。二姐你是知道的,二皇子至今沒有立皇子妃;三哥仍在外州隨軍;我一點也不需要。”
顧小燈輕輕捏著小配的爪墊子,有些無奈地笑了下“那蘇家安排得挺早的啊。”
顧瑾玉淡淡道“這只是個開始。”
顧瑾玉看得很清楚。顧家教養子嗣是強硬的拔苗助長,蘇家是適時縱容、逐步施壓的溫水煮青蛙,葛家特殊得只此一例,似乎是充盈兩族仇恨的放養,關家最好懂,是刻意避免黨爭假裝紈绔的混養,但關云霽身在脂粉堆中反而潔身自好。
過去的五年是他最無能為力的時候,卻是蘇明雅最輕松肆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時候,他十七歲以前能保護顧小燈,從現在開始,就將因為各種接踵而至的家族重壓而變得束手束腳,無能為力。
顧瑾玉耐心地蟄伏著。
“是東晨還是云霽和你提到的蘇小鳶吧。”他故作若無其事地捏小配的另一只爪子,“他們也各有各的情況,東晨被一位宗室的郡主相中了,不過他們家拒絕了。云霽也不少,說與他正妻的雖少,但說與他妾室的很多。”
顧小燈眼睛瞪圓了些,指尖繞著小配的狗鼻子轉“震驚,他們不會哪天像你一樣蹦出個小孩吧那種真小孩。”
“云霽不會,至少四五年之內都不會。”顧瑾玉沒必要在這事上對他撒謊,但會隱瞞一些細枝末節,“東晨就不一定了,那混賬東西你離他遠點就是了。權貴門第的婚嫁之事,無論男女,都是十三不嫌小,三十不嫌大,入仕第一等,生欲最末等。”
“這樣啊。”
顧瑾玉豎著耳朵等顧小燈問他,問別人,或者問他自己,他既能解答又能予以保護,總而言之只有他是個靠譜的,他不遺余力地想把這點強化。
顧小燈摸著小配的腦袋,思考了一會,只是問他“那森卿,你有喜歡的人嗎有想共度一生,或者只是一年的人嗎你以前好像對自己的親事很上心的。”
顧瑾玉愣住,繼而警覺“我有嗎”
“你以前不是怕我污你姻緣嗎”顧小燈張開手,比劃了個五年前的落水姿態,“你雖說現在不需要,待以后需要說親的時候,你會說個什么樣的女孩子呢”
顧瑾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半晌才艱難地擠出小心翼翼的試探“也許我不一定談的是姑娘家”
“你總不會好男風吧,那豈不是污了名聲嗎還是別吧,這一塊你還是善始善終地堅持著為好啊。”顧小燈笑得自嘲,有些落寞地低了頭,“我是被動得不行了,你可千萬別像我這樣。”
顧瑾玉指尖一抖,針扎了似的無措起來,又聽顧小燈摸著小狗笑道“搞錯了,你才不會的。你是一等一的顧四公子,平地建高樓似的一點點走到現在,上頭還有父王和母妃他們調試著你的未來吧你不會的。”
顧瑾玉啞然,看他抱起嗷嗚
嗷嗚的小配,朝他揮揮手和揮揮爪“算啦,不說掃興的,我們一塊給小配布置個小窩好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忙里忙外么快沐浴早睡去。”
“嗯。”
兩人便一塊忙活著搭建小狗窩,顧瑾玉說是夜色深要留下來留宿,顧小燈也沒什么意見,忙活完見他還懶懶地杵著,只得又推他前去。
顧小燈鏟小山丘似的把他推進屋門去,聽到他說聲好夢,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山卿,你沒必要為蘇明雅傷心。”
顧小燈噗嗤樂了,點著頭答應“好好好,感謝我們小配他爹的關懷,雖然是沒喜歡過誰的單身年輕爹,但洞若觀火,粗中有細。太謝謝你啦,快去休息吧,瞅你那一身的疲憊樣。”
顧小燈送他進屋去,出來時拍拍臉,也勸自己早睡早養生,但這一夜睡得不太安穩,意識里有許許多多的念頭陰魂不散,他半夜無奈醒來,有些苦惱地捋了捋自己的長發。
夜深人靜時,思維可能在最清醒和最混亂的兩個極端里橫跳,顧小燈只是捋過頭發,就被發絲穿過指間的那等滑膩柔順震到了。
他的頭發不是天生就這么柔滑的,尚在民間時,他和張等晴會互相給對方扎個發髻,那時他們的頭發都是帶些糙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