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玉到底是顧家養出來的牲口,極其熟悉這些人的思維習慣,一聽顧平瀚的話,神經如被扎了一樣,忍著情緒冷聲回去“小燈是張兄的弟弟,也是你的親四弟。”
“原來如此。”顧平瀚也瞬間明白了,“你打算用顧小燈的血脈做借口,好拒絕張等晴討人,來日繼續留他在顧家。”
顧瑾玉指尖又抖起來“小燈本是顧家人,來日他回來,我想彌補他怎么了”
“那你這幾年在干什么”顧平瀚瞇了瞇眼,“我雖不在長洛,卻也能聽到長洛的綺聞,顧小燈和蘇家明雅沸沸揚揚,你若是真喜歡他,怎么在一旁不聞不問不肯放人,你是打量著再利用他那藥血吧。”
顧平瀚不吝于用惡意揣度他,正如顧瑾玉從前冷不丁地會朝他放冷箭。
只是這回顧瑾玉臉上的血色驟然退得干凈,定住了似的懟不回去。
他想說“我不是”,但這否定只針對于后者,對前話卻無法否決。
顧平瀚端詳了他一會,又看穿了,他們這群人總是這樣,剖析自己便是一團霧,冷眼旁人總能看清“你不是想利用他,也不是不喜歡他。”
顧平瀚默了默,隱隱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真蠢。這些年就光看著心上人投入別人懷中,掙命都掙了什么”
“心上人”顧瑾玉想辯駁,聲帶卻向墜了個千斤頂,辯不出一個純潔的道理。
他這幾年在干什么,在謀生,在忙里偷閑地眺望一眼顧小燈的狀況,顧小燈喊他家人和兄弟,他就像鏡子一樣這般復制了身份定位。
他們一樣大,他自己抽條成個弄權的亡命徒,顧小燈呢,還像個小孩一樣沒長大,身形一寸寸長開,也只是從一個漂亮的小孩變成一個極漂亮的大孩。
他月月年年地看著,就像看一個越來越珍貴的無暇寶貝,至于為什么如此,他只有模糊的感情索引,是顧小燈的幸福快樂和單純善意吸引人,人都會被美好之物吸引不是么
顧小燈不見了,他當然會為此萬分悲痛,那是世上僅有的一件珍寶,碎掉了就沒有了,他為此神志不清和淚流不止都是很合理的。
顧瑾玉可以學任何一種書籍上清楚記載的技能,唯獨幽微的感情只能胡亂地看周遭的人,周遭有什么好人顧小燈沒來顧家之前,顧瑾玉縱觀長洛,最多只從葛東晨的父母身上習得恨,沒有從別的地方學來愛。
既然沒有得到過愛,那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的東西。
如此陌生,他怎么知道自己有
他不在廣澤書院里長大,忙碌得沒有世俗的欲望,見不到顧小燈和蘇明雅是怎么情色地接吻,就知道他們親近了,怎么個親近法完全不想想象,一想就窒悶。
他也從來不想問顧小燈他和姓蘇的如何了,只會在背地里想辦法,怎么做到絲滑無縫地撬開他們,顧小燈的喜歡太明顯和熾烈,他又怕撬過頭惹他傷心,處理什么兇險任務都可以,唯獨拿捏顧小燈的喜歡時小心翼翼。
顧瑾玉驚惶地掰扯著喜歡二字的一筆一畫,記憶里翻涌出顧小燈在自己的見聞錄里記述著的對蘇明雅的喜歡,那些點點滴滴,背在唇齒間總覺苦澀。
他以為那是他對顧小燈真心被錯付的憤恨。
所以現在回頭一觀,那是在吃醋嗎
顧瑾玉蒼白地斥責顧平瀚“我你口說無憑,少誹謗我和山卿”
顧平瀚冷漠“哦。”
“你也是顧家人,難道你就有什么心上人,就能充當過來人的混賬模樣指點我了”
顧平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