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守毅愣住,語無倫次地道歉起來“那是我不懂事,對、對不起”
顧小燈擺擺手“不用道歉,其實你現在口口聲聲地喊我哥,反倒讓我有些不適,我此時若仍是顧家的表公子,我會更自在些。”
顧守毅眼淚打轉,難以置信“你不認我們了嗎”
顧小燈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找塊帕子給他擦擦淚痕“我是覺得沒這個必要。顧家四公子是顧瑾玉,不是我,我不需要撥亂反正,我不想當。”
長洛不適合他,顧小燈從一開始的期待融入顧家到斷絕念頭花了五年光陰,七年前若是不慎真成了高鳴乾的侍妾,他就當還了顧家的照拂,但現在是七年后,他也慶幸到了七年后。
顧守毅見他并無轉圜的余地,委屈蓬勃外泄了“那顧家四子是誰呢沒有了。你消失之后,定北王不讓我再稱他為兄長,他單方面斷了和顧家的十七年,不認這個身份,撕開偽裝后就像個沒有心的機器。
這王府里的心那么少,三哥對長洛一切不管不問;二姐即便不是自身難保也不會關切我們什么;父王能為了捍衛國土的大義名頭就連夜去射殺和親的長姐;母妃、母妃視子女如羔羊,如稻草,如舊夢”
顧守毅握住了顧小燈的手,央求“四哥,你不要不認我們,如果連你都不要我們了,這兒就沒有正常人了。”
顧守毅嗚咽了許久,聽得顧小燈又是尷尬又是不好意思。
這個顧家幺子,甚至不知道記憶模糊的長姐顧仁儷并沒有葬身在北境,顧瑾玉連這都瞞著他,顧小燈便不知道該不該提。
顧守毅沒有待太久,就有一個暗衛趕來耳語,顧守毅只能止住淚意,眼圈通紅地小聲解釋“四哥,母妃在宮里想見我,我得走了。”
顧小燈只得目送他走,心里碎碎念,當年的二皇子高鳴乾和當今的女帝高鳴世,原來都不是好東西
正摸著小配在心里絮絮,顧仁儷便和祝彌一塊來了。顧仁儷一眼看出他的傷心,放下食盒走來輕捏他的臉,笑問“誰惹小燈不高興了”
顧小燈把臉湊去給捏,直接轉述“長姐,剛才守毅來了,和我說了些宮里的事,聽得人愁云慘霧的。”
顧仁儷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顯然是得知其中曲折的,但她只是沉默片刻,勸慰道“各人有各路,各路有各命,他們的命你摻和不來,就當聽了幾出難念的經,多的不必往深了想。”
顧仁儷連哄帶順地把顧小燈拎到年夜飯的桌子上去,見顧瑾玉沒來也不多問,只招呼顧小燈吃她親手做的幾道佳肴。
顧小燈的精神勁好了些,不多時,祝彌那楞頭弟弟祝留探頭探腦地來了學舍,賊頭賊腦地給顧小燈行禮“公子,我哥都來你這兒蹭飯了,那我能不能沾沾他的光來討兩口甜飯啊”
顧小燈聽他油嘴滑舌,便隨他去,祝留又厚著臉皮說道“那公子能不能再發發恩典,讓我主子沾沾我的連環光,也來喝兩口湯啊”
“連環光”這個現編詞惹得顧小燈差點把一口水噴出來,哭笑不得地后仰“那我不給沾,這桌飯有我就沒有他。”
祝留唉聲嘆氣的,賤嗖嗖地摟了摟祝彌“好吧,沒用的親哥,你的光環就到這為止了,你在這吃好喝好,弟弟我去照看不成器的主子了。”
祝彌無語地拍開親弟弟的手“滾滾滾。”
顧小燈順順喉嚨,自忖他們這才像兄弟模樣,隨即叫住要閃出門去的祝留“等等我問你個事兒,你主子一直沒打算告訴我的樣子,那我問你也成。”
祝留還興高采烈的“您只管問”
他心想若是被追問了什么情意方面的,說漏嘴也是“無可奈何”。
顧家所有長眼的人都在助攻之中,祝留是最純粹也最簡單的,就是希望自家主子好受。
結果他聽到主子的心上人笑瞇瞇地問“我義兄張等晴在哪個外州又在那外州的什么具體位置把他的所在告訴我,我來年好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