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雅有些急迫,可不知道是否是這七年過于漫長,他的身體在日復一日的生病和偽裝中喪失了詮釋正常情緒的能力,不管怎么急,臉上依舊是無甚表情的平靜模樣“不問我抓你來是為了什么嗎。”
顧小燈輕輕地附和他“為什么呢”
蘇明雅低頭道“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哦。”
“我想要囚禁你。”
“啊”
蘇明雅聽著他軟乎乎的應聲,那種心焦如焚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他如此不要臉地囚禁他,需求很簡單,便是要讓他們回到四年前,更確切的說是讓顧小燈回到冬狩之前在明燭間的那段日子,那段對他千依百順、又依賴又縱容的日子,那時他惶惶不安,像只擔驚受怕的家貓,世界只有他蘇明雅一個人,每天都與他親吻,擁抱,夜里合衣相擁而眠。
蘇明雅是如此病態,卑鄙無恥地懷念那段顧小燈的低谷狀態。
同我說話。
像你以前那樣生機勃勃的,在我耳邊絮絮叨叨一樣地說話。
蘇明雅心中的焦慮幾乎要破土而出,卻總是在最后關頭梗在心口。
七年之中,他逐漸明白了權勢對他的異化,整個蘇家闔族對他個人意志的傾軋,他抵抗不了,更扭轉不了囊括了蘇家的長洛。
他知道顧小燈憎惡用這種威逼手段來強迫他,可他若不這樣,若不面目全非地借助最厭惡、卻又最習慣的權力,他怎么繞開顧瑾玉,怎么再與他共處
他只能成為顧小燈最討厭的那一類人,因為不這樣,他毫無勝算。
他急劇地想把一切都剖開給他看,然而他好像變成了啞巴,從貴胄變成了野人。
“可是”
顧小燈輕輕小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蕩開一圈漣漪。
蘇明雅猛然睜開眼睛,無比期待地看向他。
顧小燈卻沒有看向他,眼神聚焦在虛空中“是你自己不要我的啊。”
蘇明雅腦中似乎回蕩起了震耳欲聾的鐘聲。
顧小燈熱乎乎的手貼著他,低下頭去,又重復地小聲指控他“明明是你自己不要我的啊。”
春日之下,蘇明雅抖著手附過去,死死抱住了他。
第一聲懺悔破土而出。
“對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