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又抽了把刀,戴著止咬器守在顧小燈周遭,再有突圍過來的刺客,照面不過三四個虛晃就被他送去了陰曹地府。
顧小燈慌歸慌,手腳還利索著,地上的刺客被摔暈了,他蹲下去小心觀察兩下,小心翼翼地扯開刺客臉上覆的面具,一時便愣住了。
“小鳶”
暈過去的蘇小鳶似乎聽見了顧小燈的聲音,掙扎著奮力睜開一雙眼睛,看他一眼就又昏死了過去。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顧瑾玉和眾暗衛把今夜來勢洶洶的刺客全部清理干凈,官驛年久失修,打斗中被霍霍出了不少個窟窿,顧小燈又被送到馬車里去,他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乘坐的馬車看著質樸,實則是玄鐵造出來的鐵疙瘩,破軍炮都不怕的鐵硬龜殼。
顧瑾玉佩了新刀,照舊拎著兵器匣子蹲守在他身邊,連換一身沾血的外衣都杵在顧小燈三步開外。
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小燈有沒有害怕有血濺到你嗎”
顧小燈瞪圓眼睛看他“我沒事,那你有沒有受傷我的眼睛跟不上你,連你的刀都看不清楚。”
顧瑾玉搖頭,大約是對這幾天的刺殺數量有準備,黑色外衣里面的里衣也是漆黑的,
顧小燈只聞到空氣中彌漫開來的血腥味,看不出他衣服里的情況。
顧瑾玉脫下的外衣扔在地上,借著月光都能看到衣角滴落的血漬,顧小燈見他連檢查也沒就要直接套上一件一模一樣的武服,頓時有些著急“你確定你沒受傷”
顧瑾玉看明白了他的憂慮,手頓了頓“沒有,就是疤痕有些多,你不要害怕。”
說著他又脫下里衣,袒露上身給他看。
顧小燈只關心他今夜有沒有挨悶棍,瞧一瞧圖個心安,誰知這么一看懵住了。
顧瑾玉的身體和蘇明雅竟有一點意外的相像,身上傷疤都數不勝數。蘇明雅的身體刺滿了曼珠沙華,好似一張妖艷的畫皮,顧瑾玉身上沒有任何修飾,積累了多年的縱橫疤痕一樣觸目驚心。
他的脖頸上還殘留著前陣子自己掐出來的淤痕,再往下,一身小麥色肌肉結實蓬勃,但布滿了各種兵器留下的烙印,心臟周圍尤其多,不知在鬼門關前轉過多少回。
顧瑾玉還轉個身給他看看背部“你看,我真沒事。”
今夜確實毫發無損,只是他一轉身,顧小燈就看到了他由肩到腰的滿布傷痕,最醒目的是落在翼骨下的兩道凜冽劈砍痕跡,應當是曾經在戰場上腹背受敵,兩柄重刀夾擊過來,才在他后背上留下一個驚心動魄的大叉。
他此時還沒摘下止咬器,那兩道呈小叉形態的束縛帶正與背上的巨大傷疤成了映照。
顧瑾玉有些局促地火速穿回衣服,唯恐顧小燈擔心,抬抬腿又自證“都沒有受傷,真的,你放心。”
顧小燈說不出話來,只眼淚汪汪地點點頭。
顧瑾玉穿完便重新綁短發,待把自己收拾得干凈整潔才走到他跟前來,戴著止咬器圍著他嗅了一圈,最后彎腰抱住了他,他在他懷里小小的,一撈就滿懷溫軟,貼得他的心都化了。
他低聲道“嚇死我了。”
顧小燈抬手攀住他后背,兩手疊在他那大叉形的傷疤上,撫一撫那經年的生死諜變,想哭便哭了“你把我的話搶走了。”
顧瑾玉輕輕撫著他后背的長發,想了想便改口“嚇活我了。”
顧小燈抽噎道“這還差不多你這人命這么大,必有后福,不許說那不吉利的字,更不許想。”
顧瑾玉應了一聲,到底血洗過,總覺得此時身上還有血腥戾氣,握著顧小燈的腰往上掂了兩把,聽他在耳邊驚呼便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