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東晨自覺多做少說起來,幾人扮作江湖行客,沙礫入塵暴一樣,一路暢通無阻。顧小燈被他們掩住臉,大部分時候被他們綁著藏在馬車里,也不知這一路走到了哪。
葛東月面上雖沒什么表情,舉動卻暴露了對人世的懵懂和興趣,她酷愛購買不曾見過的東西,買了就捧到車里給顧小燈看,葛東晨只管給銀錢,只笑著看戲不解釋。
顧小燈起初還能視若無睹,待看著她跟葛東晨要一堆錢,而后像個傻狍子一樣買來破銅爛鐵堆了滿車,很快沒忍住了,他挑出一個十分沒用的小木雕問她“阿吉,你買這個花了幾個子”
葛東月答“一兩。”
顧小燈無語凝噎“冤大頭啊這個撐到底賣上二十文,一兩足有一千文啊傻姑娘”
葛東月有些不高興,搶了小木雕,咔嚓一聲就給掰折了,掰完翻來翻去,找出新的歪瓜裂棗遞給顧小燈看,顧小燈問起價錢,氣得靠在車角落里“黑心商怎么這么多”
葛東月便跟著他一塊生氣“中原人壞”
葛東晨在對面轉過臉,握拳抵在唇邊假裝沒笑,不過沒裝成多久,一聲笑引來兩人罵。
這天夜里宿旅舍,三人同吃晚飯,葛東晨照例充當牛馬,沒一會便出去忙活,葛東月拿著本淘到的老舊破書不走,杵在顧小燈周圍看起來,他們兄妹分工明確,必有一個人留在顧小燈身邊盯梢。
兄在時妹寡言,不在時,葛東月的話語便明顯增多,很快翻著破書過去問他“清明時節雨紛紛,清明節是什么時候有什么習俗可以干嘛”
顧小燈原本望著窗外的月亮發呆,一聽她的問題便倒仰“阿吉,你連
這都不知道長洛過活那么多年,一年也沒有跟人踏青去嗎”
“阿吉不知道。”葛東月皺眉,破書翻得嘩啦啦直掉頁,“九成不知道。”
顧小燈睨了她一眼,想起當初長洛私下流傳的葛家笑話,有些無奈“你問你哥去。”
“不要。他很惡心,懂了裝不懂。”葛東月眉頭大皺,私下提及的親哥總是帶著惡心這個前綴。
顧小燈也不問她爹娘,看了她一會,干咳著小聲一問“你說你是蠱母的媒介,那你知道顧瑾玉現在怎么樣了嗎你要是能和我說一說他的情況,我就告訴你。”
葛東月猶豫片刻“你為什么總要問定北王”
“這是控制不住的就像打噴嚏一樣。”顧小燈把被綁縛的兩手伸上窗臺,側枕在手臂上喃喃,“我想他了。”
“我離開我母親后也會想她。”
“那怎么一樣你那是天性親情,血緣眷戀,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想”
顧小燈無奈地用手捂了捂眼睛“我不好意思說,你小孩心性,我想的是大人的。”
葛東月不高興地在他周圍轉了幾圈,捂著一只眼睛,用一種顧小燈聽不明白的異族語言說了半天,他正蔫得閉上眼睛,就聽到她冷冷的聲音“問了,定北王沒事。”
顧小燈滿血復活,騰的坐起來,險些把腰給閃了“身體和精神都沒事嗎有沒有受傷,那蠱母沒有再攛掇他去輕生吧他現在是不是到西平城了”
葛東月轉了一會,才皺眉答道“已經承諾過你短期不會控制他,你怎么不信我呢定北王精神怎樣我們不清楚,身體么,好像有些小傷,不知道有沒有到西平城,我現在看不到他眼里的東西,不清楚。”
顧小燈頓時緊張起來“小傷是什么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