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些小刀劃出來的口子而已。”葛東月想了想,忽然補充了一句,“連破相都沒有。”
她沒有解釋破相是什么緣由,不問顧小燈也知道顧瑾玉定是在找自己,一顆心好似泡在酸梅汁里,澀得說不出話來,剛想靜一靜,一旁葛東月執著地來問清明節,他便簡潔地說給這嗡嗡蜜蜂聽。
葛東月聽得不夠盡興,感覺到一種顧小燈的“偏心”。借著蠱母的傳達,她感受過顧小燈同顧瑾玉說上巳節過往的溫情,那就像是撬開一罐蜜,現在顧小燈無精打采地說著佳節,像舀了一勺白水支應過來。
深夜時分葛東晨回來,一眼看出她的不高興,“換班”時便輕笑“小月,你又生氣什么”
葛東月沒忍住,用巫山族的語言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葛東晨靜靜聽著,沉默須臾地盤算著怎么讓傻小孩滾遠一點“你受顧瑾玉影響太深,暫時離顧山卿遠一點比較好。”
葛東月見鬼一樣看他“”
“我不是鬼扯。”葛東晨似笑非笑,“小妹,你不是討厭所有中原人么可你唯獨不討厭顧山卿,不為別的,因你最初認識他是借了顧瑾玉的
眼。我們的蠱母太年輕,她被顧瑾玉的情愫影響,繼而波及到你,你合該像討厭云霽一樣討厭他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他牽著鼻子走。”
葛東月“”
翌日起來,顧小燈發現葛東月有意避著他,斗戰的蟈蟈一樣,帶著股奇妙的嚴肅去騎馬了。
她不在,便是葛東晨獨自盯著他。
顧小燈上下掃了葛東晨一通“你攛掇你妹什么了”
“冤枉啊。”葛東晨笑著舉手,“我可是要朝小月唯命是從的,我能跟她置喙什么她那么聰明,那么洞若觀火。”
“”
顧小燈壓根不信,飛了他一眼扭頭去,原還想著怎么問顧瑾玉的情況,這下只好面壁了。
起初還相安無事,馬車行駛小半時辰后,顧小燈忽然嗅到了酒香味,瞟了一眼過去,便見葛東晨面朝車窗外,手肘支窗欄邊,指間勾著胖乎乎的小酒壺。
“喝一口么”
“滾”顧小燈滿臉戒備,愈發往角落里縮去。
葛東晨笑了一聲,左手扯了扯綢緞,綢緞另一端纏縛著顧小燈雙手,那白得發光的雙手被扯得一晃,惹來他的炸毛“混蛋”
葛東晨扯一下便喝一口酒,垂眼看顧小燈惱怒得黑嗔嗔的眼睛“你能不能,再叫我一聲東晨哥”
顧小燈那小眼神氣得像是要咬他一頓“有病就去找庸醫,想聽就去雇啞巴,滾一邊去”
葛東晨退而求其次“要不然,你叫我一聲死變態,好不好”
一提這稱呼,顧小燈的眼睛便格外冷,他的胸膛一通大起伏,半晌磨著牙發問“當年在燭夢樓那兩個欺負我的人,一個是你,一個是關云霽,是不是”
葛東晨指間的酒壺微微晃“是。”
顧小燈用力閉上眼,腦袋抵著車壁半天,酒香也在馬車內溢得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