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雅以前倒是喜歡給他操辦獨屬二人的生辰,他便謊稱在五月二十,避開引發因和顧瑾玉同月同日生的麻煩。
后來他落水消失了,真顧四的身份在他消失的那些年里揭開,曾親近過的故人們自然而然地就曉得了,他真正的生辰也是五月十五。
一年夏之中,是個好日子。
“明天就是小燈十八歲的生辰了。”葛東晨盤膝坐在他們面前,手支著臉認真地看著他,眼神就像顧小燈之前拔去毒牙的那條蛇一樣,有些瀕死的意味,臉上卻是帶著淺笑的,“我只給你過過一次生辰,是你剛進顧家私塾的那一年。”
顧小燈回過神來,不想跟他敘舊,一敘舊就指定毀壞過去的時光濾鏡。
這位昔日裝得又好又妙的故人,當初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好死變態的混賬事,
他后仰窩在顧瑾玉的胸膛里,像只柔軟的貓“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啊沒什么意思吧都五年前,昂,十二年前了。”
葛東晨眼里閃過碧色,臉上的笑消失了,認認真真地回憶坦誠“是很久了小燈也許記得更清楚一些。那天夜里,顧瑾玉在西昌園過顧家籌辦的生辰宴,你呢,我帶你到云霽那里,你第一次喝酒,醉了,快要栽到桌面時,我接住了你。”
顧小燈直覺不妙。
葛東晨歪了歪頭“而后我偷親了你。那時興起,初吻交代出去了。云霽大發雷霆,我回神后說親你這個小傻瓜不是什么大事,玩玩怎么了呢心里卻是想著,頭一次干這種風月事,原來滋味這樣好,真叫人上癮。”
顧小燈的腦子頓時熱了起來,心里閃過百般念頭,咬牙切齒地生起氣來,甩甩手就想給這死變態一個大耳光,又同時按住了顧瑾玉明顯繃緊的臂膀。
他好生氣,氣到想穿越回十來歲的光景,把沒醉了的自己從葛東晨手里搶出來。
可他回不去,只能想那是過去。
他氣呼呼地呸了過去“都過去了你這混賬東西,要不要臉啊”
葛東晨誠實地搖頭“我一貫是不要臉的。少年時對你動過的歹念基本都
貫徹了,你初入廣澤書院時不理我,我便讓其他人全不理你,想讓你無人可依,最后乖乖來依靠我,好供我獨自捏圓搓扁。便是你回來了,我也想過不擇手段地帶你走。我想過霸占你,把你捆在床上下不了地,或者拴在腰帶上寸步不離,其實現在也還是這么想的,只是我搶不走你了,但凡還在中原,我絕不放手,可這里是千山不是你不適應它,是它不適合你。”
顧瑾玉在此時掙開了桎梏,腦子里該死的蠱母聲音還在盤桓,字字句句命令他得像個木頭一樣,任由別的狗男人對著他的愛人吐露骯臟欲孽,他快氣瘋了。倘若此時不啞,他非得罵個狗血淋頭,可控死蠱在心頭猙獰地啃噬,身體一動便覺四肢百骸被抽出了筋脈,饒是如此他也拔出玄刀橫劈過去,聽聲辨位兇狠地朝脖頸而去,想把狗雜種的腦袋砍下來踢出千里遠。
葛東晨挨打挨出極限經驗了,支著下巴的手迅疾一抬,手腕上的束甲扛住一劈,怎奈玄刀鋒利,束甲開裂,血肉翻開。
“別往我脖子砍,行不我死了,我家小妹可就不樂意給你解蠱,小燈可就要傷心地拼你的尸塊了。”葛東晨用手卡著刀笑了起來,“顧瑾玉,別以為你上位當了小燈的妻就如何如何,要不是命這樣和運那樣,我高低爭個小燈的妾的位分,伙同他的前妻外室大行破壞,遲早讓他寵妾滅妻,遲早擠兌走你這瘋狗”
顧瑾玉“”
他是小燈的妻正妻
不錯。
甚好。
顧瑾玉根本沒聽進去葛東晨后半截的話,他腦回路特別,自顧自地揚眉吐氣,就像含住骨頭而自知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