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玉摸摸他的發頂“小烏龜。”
顧小燈哼哼兩聲,但又忍不住笑意,走累了回床上,抬手便去摸摸顧瑾玉的喉結,摸得那地方滾動。
顧瑾玉身上的控死蠱剔除凈了,吳嗔給他引入的蠱也分批除盡,離開萬泉山的第三天,他才艱澀地恢復了三感,一說話便沙啞得厲害,當時顧小燈還昏沉在他的馬背上,一聽他說話,頓時嗷嗷哭。
他的視覺最晚恢復,只是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后遺癥,他眼角眥開的血紅蠱紋緩慢消失了,瞳孔的顏色卻半保留了下來,這會左眼瞳孔還是紅色的,他便戴了單邊的黑眼罩。
吳嗔研究了他的眼睛幾天,訕訕說道他來日情緒一激昂,雙眼大概便容易變回血紅色,將近半年的種蠱到底讓他的身體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十指指甲的黑色也沒能恢復如初。
因這些,顧瑾玉直到現在也在心里默默消化,覺得自己本就不好看,還多了些怪異表征,愈發丑不拉幾。
顧小燈只開心于他的健康無大礙,倒不知道他背地里自卑蹲墻角,不時就去摸摸他的喉結和臉,獨處時便喜歡去揭他的眼罩,看他一血紅一鴉黑的異瞳,覺得他這樣子也挺養眼。
這夜也不例外,他從顧瑾玉滾動的喉結摸到左眼去,掀禮物一樣揭去眼罩,對上顧瑾玉有些閃躲的眼睛,不僅要看,還要細細近看,便湊上前去左看右看。
看了半天,成功把顧瑾玉的耳朵看得通紅,認輸地把眼罩團皺了“小燈你還是讓我戴回去吧。”
顧小燈臉泛著低燒的粉,靠他胸膛上蹭蹭“不。我要看你,看到睡著為止。”
顧瑾玉伸手想捏捏他的臉,伸手看到自己黑色的指甲,又覺被自己丑到了,恨不得把十指都剁了去。
他無言地把手垂下,改成團住顧小燈摩挲他的脊骨“好,都依小燈,現在身體舒服些沒有”
“不得勁。”顧小燈實誠地唉聲嘆氣,“我還以為我很皮糙肉厚的,原來我身體脆脆的,心里也不夠堅強,我知道我遲遲好不起來,有心病所困的原因。”
顧瑾玉聲音有些沙啞“因為姓葛的”
“啊,有點,他們一家,到底是離譜,又崎嶇。”顧小燈慢吞吞地說著,想什么便坦然說什么,說了他近來做的連串夢魘,多少提到了葛東晨可恨又可憐,言談之間多是平和,提到自己的記憶時,身體則是忍不住發抖。
“我好像記起了七歲前的一些記憶,不是什么好經歷。”他鵪鶉似地往顧瑾玉懷里鉆,“我們
要去西境,是不是是不是遲早和那千機樓牽連上”
顧瑾玉輕拍著他后背輕哄,顧小燈慢慢止住了戰栗,碎碎念了半晌,蹙著眉睡著了。
顧瑾玉戴回眼罩,放他回被窩里,守在床前怔怔地看著他,指尖不時便勾住他短發的發梢。
自從千山出來,顧小燈醒時再沒精打采也會說說笑笑,但一睡著,眉間就總是蹙著的。
原以為他是因千山而神傷,原來是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