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在他面前都不敢張牙舞爪了。
“小燈親我。”
“打你還差不多。”
“小燈打我,用力打我。”
“”
“罵我也好,使勁罵我。”
“你滾,我要我哥,不要你,你這撒謊精。”
顧小燈打起精神碎碎念,痛斥他的累累騙人圈套,顧瑾玉供認不諱,取了之前那止咬器塞顧小燈手里,面熱心燙地哄他。
“我做錯了,以前錯的不少,所以你要多多和我算賬,應該要兇狠地懲罰我。像這樣,親手給我戴上它,而后像從前懲罰小配一樣懲罰我。”
顧小燈的掌心熱得厲害。
偏生顧瑾玉那張嘴,癲起來什么話都說,沒頭沒腦。
“你給了我名分的,我是你不聽話的人,即便如此你也要收留我。你要教我怎么聽話,要熬鷹一樣熬我,訓狗一樣訓我,直到我聽話得像你的愛犬,是比你的愛犬更聽話,才能讓你更喜愛”
顧小燈趕緊將止咬器戴上他的臉,制止住他的話。
然而他與其說是“訓”,不如說是“喂”。
顧瑾玉大概是喂不飽的。
顧小燈之后就不再在張等晴的房間過夜,白天跑去找張等晴,夜里被顧瑾玉黑狼叼狐崽一樣團著,顧瑾玉黏糊得像一大塊粘牙的麥芽糖。
休養了半個月,吳嗔如約而至,俗世仙人似的,跑來找他們兩個小友了。
讓顧小燈出乎意料的是,吳嗔還有個同伴而來的青年。
吳嗔指指那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青年,和顧小燈說道“小公子,我快到西境時遇到的他,他說是你的朋友,也是從南安城里出來,說一心只想來找你,我索性就帶他一塊進來了,你真認識他嗎他叫蘇小鳶。”
顧小燈當然認識,一見蘇小鳶來就嚇了一大跳。他在南安城時見過他,葛東晨打斷了蘇小鳶雙腿,不幸中的萬幸是關云霽的庶弟關云翔念著和他當年的同窗之情,使了老勁保他,才不至于讓他被葛東晨弄死。
顧小燈以為他會繼續留在關云翔那里養傷,至少也該待到傷情好轉,才能跑到別的地方。
他朝蘇小鳶快步而去,沒打照面就先問“小鳶你還好嗎傷筋動骨傷不好愈合的,你怎么千里迢迢跑來了”
話未盡,他對上了一雙無限歡愉,略微傷情的眼睛。
他叫他“山卿哥。”
顧小燈看著眼前毫無破綻的蘇小鳶的臉,好一會才應聲“你怎么來了”
“蘇小鳶”靦腆地笑著,一點點挪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山卿哥,我還是想跟著你。”
“蘇家,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你要想好。你和我身份不一樣,我是江湖人。”顧小燈揣在袖子里的指尖抖了抖,“你是長洛長洛人。”
“蘇小鳶”說“想好的。”
顧小燈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