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暉氣不打一處來“什么義不義兄,不過是碗和你毫無血緣的補藥,不值得你去晉國都冒險,還有,誰說家里不需要你了”
“難道不是嗎一直就這樣。”姚云正揩揩臉上的傷,“我是個什么東西啊,我就是萬年老二。顧小燈還是云錯的時候,他跑了你們都不遺余力地尋找他的下落,得知真云錯是當了定北王的顧瑾玉之后,你們就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去。”
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我云正夾在中間一直就是個次的,我只是個和云錯對比的孽種,是你讓母親低頭服從的野種,我在母親那里都不算人質,她愛云錯愛顧小燈和顧瑾玉都遠勝于我。父親,您最喜歡的兒子也不是我,是我那早死的弟弟云珍。”
“我發什么瘋了我清醒得很與其在自己長大的家里被天降的大哥揍,被做父親的動輒教訓,我還不如遠離這里,去晉國的國都找我的藥人,找我娘走過的痕跡,我從來沒有離開過西境,我為什么不能到外面去”
姚云正從來沒有把這些話在最親的鰥夫爹面前透露出半分意思。話出口了,清醒得爽利,稍一回神卻又覺得疼痛難忍。
姚云暉一連串的禁忌的痛點被踩了個透,抖了一會,狠命一巴掌過去,只抓了最后的重點“千機樓有什么不好你難道也想學你娘叛逃那你記得她的下場嗎”
姚云正眼睛赤紅,腦海里回想起了一些永生難忘的畫面,到底老實了,熟練地撲通跪下去認錯。
姚云暉還想教訓一通,然氣急攻心,只得迅速離開密室到別處去獨自緩和,以免丑態畢現。
親爹走后,姚云正還跪在原地,直到密室的另一個通道打開,走進來一個假裝咳嗽的高鳴乾。
他輕笑著直接交代“真是對不住,原是想來看看你情況好轉沒有,怎知湊巧聽到你們父子的對話了。”
姚云正還有點沒有回過神來,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你都聽到了,連我說我弟弟的事也聽到了”
高鳴乾點了頭“啊,這個倒是出乎我意料,不曾想你還有手足。不過你既說了早死,那對你就沒有威脅,這有什么好介意的。”
姚云正
短促地笑了一聲“我就是介意,怎么了媽的,我這輩子贏不了上頭那個活著的大哥,也贏不了底下那個死了的弟弟,我怎么就不能耿耿于懷了”
高鳴乾此刻無比舒心,他欣賞一切困于萬年老二的同類,又往對方的傷口上撒鹽“那你那個義兄顧小燈呢不是說他還在千機樓的時候頗疼愛你”
姚云正吐出一口淤血,眼睛更為赤紅“他疼我可他不要我他當年逃跑的時候抱走了云珍,卻不是我他朝著外面的廣闊天地跑了,底下兩個弟弟,他帶走了那個活下來的機會更渺茫的云珍,明明帶我走的話,我活下來的生機更大我母親我弟弟死得痛快了,顧小燈逃跑成功了,他們自由了,我呢我呢誰有把我當一回事嗎”
高鳴乾聽懂了這小畜生的偏執和瘋狂來源,頓時覺得更為痛快,過去七八年,這些逆賊活得有聲有色,此時聽著姚云正如斷脊之犬一樣狂吠,連年的憎惡總算消解了一點。
“是啊,那你怎么辦呢”高鳴乾忍住笑,“云二”
姚云正咬起指甲,又恨又渴望的模樣“我要把顧小燈抓回來,他一定要回來,我要當著我哥的面干他,那樣我就贏了。”
順著這個獵奇的回路,姚云正緊接著想到自己好像不是斷袖,如果把義兄找回來了做不下去,那該如何是好義兄是個御人老練的,他得比他的男人們干得好才是,絕不能敗于下風,輸給什么顧的蘇的還有其他貓狗的。
姚云正連日的瘋魔找到了發泄口,不被準許去長洛就認錯不去了,他爹大抵被鬧得心力交瘁,勒令他必須盡快回千機樓,便頹然地不想管教他。
姚云正勞碌了半夜安排派去長洛的人,高鳴乾少不了從旁輔助,他也想順路派出自己的人手陪同潛入長洛,姚云正不用問也知道他是差人去找顧如慧的消息。
等到后半夜,姚云正犯病一樣想去看那對有些出名的斷袖。
西境的風情厭惡男風,對分桃斷袖之流嚴防死守,千機樓對此雖然好點,但也少見。他在年前就聽聞過有個三等的鬼刀手是個少見的專情斷袖,原本不覺得如何,自從和顧瑾玉碰面,見過他養的小替身,莫名開始對這事越來越上心,如今他又決定好了要睡閱人無數的義兄,近水樓臺問問對方并無不妥。
姚云正要親自去看,高鳴乾從旁勸了兩句,他不理會,神經兮兮地去踹了人家的門。
此時已是深夜了,那鬼刀手敏銳些,門一開就從內屋里出來,站在屏風前擋住屋內軟床的虛影,畢恭畢敬地向他行禮“拜見少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