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拿出那把鑰匙,緊緊攥在手心。
這把鑰匙,是她未送出的禮物。
一年前,她正打算將這把新房的鑰匙交給前女友。前女友卻和她說,太累了,承受不住世俗的壓力,受夠了這樣偷偷摸摸的戀愛,想找個男人結婚,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前女友比她大五歲,29歲,確實是世俗中,步入婚姻家庭的年齡。
云溪18歲那年和她在一起,從18歲到24歲,六年的感情,說斷就斷。
云溪沒有挽留,沒有歇斯底里爭吵,保留了最后一絲體面,面色平靜,祝前女友前途似錦,婚姻幸福。
為了這段感情,云溪和家人決裂,斷聯了三年,三年不曾回家,不曾主動與父母通話,沒日沒夜地工作,終于攢夠錢買了房,滿心歡喜想要給予前女友更多的安全感。
到頭來,成了一場空。
她心灰意冷,辭了原來的工作,漂泊在各國的海上。
忘不了聽到那些話時,冰冷徹骨的感受,回想起來,依舊帶有錐心刺骨的疼痛,云溪松開緊攥的手心。
鑰匙嵌在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印痕終會消散,云溪從回憶里抽開身,做了幾個深呼吸,撫平起伏的思潮,把鑰匙串到了口哨繩子上,手機放回了口袋,轉而握住那把瑞士軍刀,打算探索眼前的這個溶洞。
她從瑞士出發,乘坐的國際旅游輪觸礁遇難,她隨船沉入冰冷的大海,原以為要么醒不過來,要么醒來該是在醫院的病房。
如今,偏偏出現在這個幽暗潮濕的溶洞里。
應該是那條人面魚尾的生物把她帶回這里的,換個角度說,那個怪物,救了她一命。
云溪不知道她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想起她匍匐在自己身上啃咬脖頸的畫面,云溪臉色一白。
她大概率是想吃了自己。
可自己后面暈了過去,她卻沒直接動口。難道她還有生吃的愛好要吃活生生的、睜開眼的、會掙扎尖叫的獵物
想到自己要被生吞活剝,云溪連忙向四周看去,尋找出路。
目測這個溶洞有三米來高,洞頂布滿垂掛的鐘乳巖石,奇形怪狀,參差不齊,讓她想起從前旅游尋幽探勝時,去過的各種溶洞貴州織金洞、湖南的黃龍洞、重慶的雪也是這般曲折迷離,怪石嶙峋,石柱遍布。
那些旅游溶洞中,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有干冰營造的煙霧繚繞,絢麗無比,仙氣飄飄。而眼前的這個溶洞,只有幽幽苔蘚藍光與粼粼水光,像深山老妖的洞府。
溶洞中央有一泓30平米左右的水潭,深不見底。
云溪蹲下,伸手蘸起一些水,嘗了一口,沒有咽下。
是淡水。
看來那魚,還是條淡水魚
這種地下水溶洞一般十分寬敞,往往洞中有洞,不止這一塊區域。
此時正是盛夏,身處洞內她感受不到絲毫灼熱,只有絲絲涼意。
云溪沿著潭水逆流的方向走去,試圖尋找一個出口。
越往前走,鼠尾草與海鹽般氣味越淡,鼻端嗅到了濃郁的潮濕氣息,衣服半干不干地黏在身上,她無暇顧及。
巖壁上那些發光的真菌,長得有點像蘑菇,不知道能不能吃,湊近聞,沒有味道。
一路走來,并未發現其他生物,只看見地上有不少骨頭和果核。
云溪撿起仔細觀察。骨頭細小尖長,像是魚的骨頭,果核她卻分辨不出是什么果實。
那條人魚,可能和許多海洋生物一樣,吃小魚為生。
可海里并不會結果實,這個果核是哪里來的還是說,那條魚是兩棲動物,可以在海里游,也可以陸地走
可她沒有腿。
云溪想到那條人魚蟒蛇一般長的尾巴,揣測她或許也和蛇一般,可以在陸地上爬行。
她在腦海想象那個怪物人首魚尾,像蛇一樣在陸地上爬行的模樣,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一陣惡寒。
她最怕蛇了
云溪把果核丟到了一邊,繼續往前走,隱約聽到“嘩嘩”水流聲,走不遠,又撿到了一片厚厚的魚鱗。
淡藍色的,與那條魚身上的顏色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