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月的小臂上原本綁著云溪做的動物皮護腕。
滄月有些嫌棄其他動物的毛發,給她做護腕的那塊皮毛,云溪特意用熱水燙了好幾遍,一點點拔除了毛發,捶打揉搓的時間也短一些,保留了一些硬度,最后成品就像一塊黑色的皮革。
雖然以現代人類的審美來看,看著不是特別美觀,但至少有了些許保護效果,在地上翻滾時不會被荊棘、石塊割傷,昆蟲基本叮咬不進去,若是被野獸撕咬,也有一點緩沖空間。
今早,云溪見日光正好,萬里無云,她怕等到入冬后,看不到這么大的太陽,連忙把滄月和自己身上穿的皮制品都用草木灰水揩抹消毒清洗了一遍,現在還掛在樹枝上晾曬。
“這是被什么東西蟄了啊”云溪托著滄月腫起的小臂查看。
滄月手背上有一個紅點,小臂上也有個紅點。小臂上紅點的周圍出現了一塊紅白色的腫脹暈圈。
“咕嚕咕嚕。”滄月用力眨了眨眼睛,抬起另外一只手,抹去眼中的淚水,像是聽懂云溪的問話那般,停止了咕嚕聲,喉嚨模仿蜜蜂,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
她似乎有模仿別的生物的語言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聽見,是她發出的聲音,云溪一定會以為旁邊真的有蜜蜂存在。
“是被蜜蜂蟄了啊刺挑出來了嗎”
這回回應云溪的是“咕嚕咕嚕”聲。
云溪仔細察看。
小臂處的尾刺,看樣子是被滄月自己拔出來了,毒液釋放出來,所以造成了小臂的腫脹;手背上的那顆刺還嵌在皮膚上,刺得比較深,滄月拔不出來,所以咕嚕咕嚕地跑回來找她幫忙拔。
瑞士軍刀上有小鑷子,云溪用鑷子小心翼翼幫滄月把手背上的那根刺夾了出來。
蜜蜂毒液大多呈現弱酸性,云溪用堿性的草木灰水給她沖洗消毒。
“毒性不強的話,一般過個天就消了。”云溪安慰滄月說。
拔掉了刺,滄月在水中煩躁地游過來游過去,尾巴攪出了一片的水花,上半身露出水面,左臂甩來甩去,約莫是感受到了又麻又疼的灼癢刺痛感。
沒一會兒,她的手掌也腫脹起來,腫得握拳時,像是一個發脹的小饅頭。
她看見后,喉嚨里發出了低沉拖長音的咕嚕聲,聽上去很是委屈。
委屈中還夾雜著一絲怒意。
云溪看著那個發脹的小饅頭,抿了抿唇,克制住唇角的笑意。
滄月看得懂她的笑,并且只會把她的笑理解為開心。
她可不能在這種時候,表現出開心的情緒。
滄月咕嚕了一會兒,看向云溪,又從水中游到了岸邊,巴巴地抬起手臂,展示自己腫起來的“小饅頭”給云溪看。
云溪對著她的手背,輕輕吹了兩口氣,溫聲安慰說“不痛不痛。待會我們去弄點蜂蜜吃,順便給你報仇”
吹氣的時候,云
溪才看見她的指甲縫里全是泥土。
云溪拿過一旁的果皮刷,把滄月的手掌摁在水中,刷洗清理她指甲縫中的泥土。
蜜蜂會在樹上筑巢,也會在石洞、樹洞、土洞中筑巢。
看滄月這滿指甲的泥土,云溪猜到,滄月大概是看到了一個土洞,沒有聞到危險的味道,就習慣性伸手去掏,結果被兩只蜜蜂蟄了。
她平時就有掏獸蛋的習慣,樹上的、地上的洞,都會被她掏個遍。
有一次,云溪還親眼看見她從洞中掏出來一條小蛇。
按照她從前吃生食的習慣,那條蛇大概會直接被她吞入腹中。
但她現在吃慣了熟食,變得有些挑嘴,只是擰斷了蛇頭,然后放到云溪背后的草簍上,打算回去烤了吃。
清理完指甲縫,云溪換了身衣服,取下樹上晾曬的護腕,給自己綁上,也讓滄月穿上了衣服。
然后她拿上一件襯衫和一些生火的工具,背上背簍,讓滄月帶她去發現蜜蜂的地方看看。
她對蜜蜂這種生物,其實有些親切感的。
農村有種說法,“蜂來富,燕來貴”,小時候,她的家鄉,幾乎家家戶戶都養了蜜蜂,每年春天,還會有燕子飛到各家各戶的屋檐下筑巢,大人們從不驅趕,還會制止小孩們的逗弄。
她的奶奶甚至在臥室的墻上,打了一個洞,專門供給家蜂筑巢,洞口安裝上木板,有幾個小洞供蜜蜂進進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