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家伙,雖然全身是鱗片,長相瘆人,但相處久了,就能發現它們和滄月一樣,心思單純。
自從那次目睹兩條人魚死去之后,云溪慢慢放下了對它們的戒備心,樂得幫它們處理動物皮毛。
幫忙的同時,有些惋惜,如果它們不能夠學會這項技能,那么,等自己和滄月死后,族群中,沒有一條人魚知道怎么鞣制皮毛。
可轉頭看到它們進食熟食的模樣,又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她的出現,間接讓它們擺脫了茹毛飲血的原始狀態。
它們學會了用火,吃上了熟食,智力會慢慢提升,具體能發展到什么程度,就看它們是否能在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了。
入秋以后,云溪每天都很忙碌,要么鞣制動物皮,要么煙熏肉干,得閑了還得就編織漁網,晨昏時分,偶爾會和滄月一塊去島上找吃的。
滄月不會爬樹,摘不到高處的果實。
云溪可以攀爬,她趴在滄月的背上,讓滄月抬高身子,她從滄月的背上跳到樹上,努力向上爬去,把能夠得著的野果都往地上丟去,時常會碰到成群結隊的森林猿猴。
云溪也不確定這種猴子是不是人類的祖宗,但遇到了,她會熱情地打個招呼“親戚們,果子分我點。”
招呼聲毫無例外,會將它們嚇跑。當然,它們不是畏懼她這個無毛的靈長類動物,而是畏懼她身后的人首魚尾的滄月。
她教滄月使用木棍打樹枝,這樣能把高處的果實打下來,實在打不下來的,她才爬上去用手摘取。
敲打樹上果實的時候,云溪忽然就想起了第一年的秋天,在板栗樹下撿栗子的場景。
鼻子仿佛還能嗅到板栗的清香,手掌仿佛還能感受到那種毛茸茸刺撓撓的手感。
可惜這個秋天,她和滄月走遍了附近的三座島嶼,愣是沒看
到一棵板栗樹。
這樣摘了幾次之后,云溪偶然看見一只猿猴,模仿她的模樣,撿起地上的粗樹枝,用樹枝打高處的野果。
會使用工具不奇怪,聽說現代社會有些猩猩已經會使用簡單的石器了。
云溪站在樹下,給它展示自己的火折子,用火折子,點燃了一小堆枯葉,結果把它嚇跑了。
云溪笑了笑,踩滅了火堆。
滄月在旁邊,不解地咕嚕了一聲。
云溪淡淡解釋說“也許有一天,它們也會學會使用火。”
一年又一年,日子過得很純粹,每天都在為填飽肚子而努力。
人類一開始也是這么純粹的,從母親的肚子里出來,攫取母親身體的養分,長大后,獨立了,每天都在為填飽肚子而奔波。后來,有了部落,有了國家和文明,隨著生產力不斷進步,還有了現代社會,慢慢地,人就有了既定的成長路線,從小開始被灌輸各種價值觀,要勤奮學習,要結婚生子,要努力工作,不努力就過不上想要的生活
她的前二十四年,就活在那樣的社會里,活得很累。
她來到這里以后,也活得很累,但熬過了最初的陣痛,好像也沒那么累了。
在這里,人類并不高貴,和所有動物一樣,風餐露宿,挨餓受凍,要依靠雙手雙腳去尋找食物。
陸地上的食物不易尋找,近來熏制的都是魚肉。
滄月和人魚群一塊狩獵,某天拖回來了一條3米長的藍鰭金槍魚,立起來比云溪整個人還高。云溪切下來一小塊作為今日的晚餐,其余切成片后,一半放到煙熏架上熏制,一半用鹽腌制一天后,再掛到戶外風干。
回想起從前,她們每天只吃新鮮的肉,吃不完第二天就丟到河里去喂魚,真可謂“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