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島上不太容易找到可以清潔口腔的薄荷花枝葉,云溪改用嚼云杉葉代替,云杉是附近幾座島嶼上為數不多的綠色植被。
食譜也向最常見的蕨類植物拓展,以往云溪不輕易嘗試蕨類植物,因為這類植物煙硝酸鹽偏高,容易致癌,但現在,其他動植物種類都在減少,由不得她挑食。何況那些摘下來的蕨菜,吃之前焯一下水,安全性就高上許多。
她的食譜可以以植物為主,肉食為輔,人魚卻和她相反。
它們更喜歡進食肉類。
云溪教它們使用石器,扒皮、挑筋,割肉用鋒利細小的石器,敲骨吸髓則要用大石塊,她教它們啃食骨髓,也傳授它們石器的使用經驗,還讓它們把動物腦髓留給她,好用來鞣制保養動物皮毛。
它們當中有些人魚,雖然已經學會了用火,但還是喜歡進食生肉。
云溪嘗試投喂它們熟食,它們好奇地嘗試了兩口,又毫不留情地當著她的面,吐了出來。
云溪一時還以為是自己烤的魚肉太難吃,自己嘗了口,發現還可以,給滄月和驚蟄吃,她們倆也都開心地吃下了。
她不強求大家都喜歡吃熟肉,反正人類世界也差不多,有人喜歡吃生魚片,有人避之不及,只不過,吃熟食的占據大多數。
以它們的消化能力,似乎也不太需要擔心寄生蟲和病菌一類的問題。
它們很少生病,一旦有生病的跡象,它們的伴侶會去找草藥喂給生病的人魚,而單身的人魚,則大多會自己去尋找草藥嚼了吃。
有一回,天氣驟冷驟熱,有頭年齡看上去不大的人魚在外淋了雨,回來后睡了一覺,醒來以后就縮在角落里,抱著自己的尾巴,不吃不喝。
云溪注意到它的情況,給了它一些她采摘收集來的草藥,連吃了兩天,第三天,它的精神轉態好了許多,又能和族群一塊外出狩獵了。
這次外出狩獵,它帶了一個花紋漂亮的海螺回來,送到云溪的面前,尾巴在地上小幅度地擺動著,喉嚨里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云溪嚇了一跳,連忙搖搖頭,表示不愿收下。
動物可不會無緣無故送禮物。
雖然,它很有可能是在表達感謝的意思,但云溪收滄月的海螺收習慣了,總覺得這種禮物,帶了點不一樣的意思在。
相比海螺、貝殼這些,她更愿意收到肉,還能煮了和滄月一塊吃。
好巧不巧,送禮的這一幕被打獵回來的滄月的看到了。
她把尾巴拍得啪啪作響,帶著明顯的暴躁和怒意。
那條人魚咕嚕一聲,收回了海螺,走回了自己的領地范圍內。
滄月不再拍尾巴了,但臉上的神情實在算不上好看。
云溪舉起雙手“你看到了啊,我可沒收下它送的禮物。”
她低低地咕嚕了一聲,游走過去,用尾巴圈住了云溪的腰,沒有說話,沉默地處理食物。
吃
飽后,她沒有像往常那般,抱著云溪躺下,而是趁著天色未暗,去島上采了一束鮮花回來,巴巴地回來送給云溪。
云溪收下了花朵,表現出異常開心的模樣,抱著滄月,又親又蹭。
這才算哄完了這條人魚。
而滄月也終于愿意開口說人話了。
她們躺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聊著只有她們兩個能聽懂的語言。
“你傍晚那會兒是不是生氣啦”云溪問她,“你在氣什么呀”
還是明知故問。
“沒有。”滄月把自己的尾巴塞到云溪的懷里,咕咕噥噥,“沒有生氣。”
她還會掩飾。云溪抱著她的尾巴摸了摸,微笑說“我都看見你拍尾巴了。”
滄月就不說話了。
這條魚其實很少生氣,生氣了也很好哄。她很懂事,懂事得有時讓人有些心疼。
太過懂事的動物,往往有著不太美好的過往,沒有太多任性的資本,人類亦如是。
于是,云溪親了親滄月的唇角“傻子,我才不會接受別的人魚的海螺和貝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