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香氤氳,佛堂不比臨月閣,只角落放著一個小小的銀火壺。
冷意漸生,宋令枝攏緊肩上鶴氅,只覺眼皮沉沉。
視野之內,姜氏身影逐漸模糊。
“姑娘、姑娘”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白芷提裙,悄聲輕推宋令枝,她手上抱著一個精致鎏金琺瑯手爐。
手指無意碰到宋令枝手背,白芷唬了一跳“姑娘的手怎的這般冷”
話落,忙忙將手爐遞與宋令枝“夫人不在,姑娘先將就用用。”
白芷壓低聲,半跪在宋令枝身側,湊至她耳邊低語“奴婢已讓人出門去尋老夫人了,姑娘再忍忍。”
宋令枝蹙眉“好好的找祖母作甚”
白芷“奴婢悄悄找春桃打聽,方知夫人是因姑娘的功課生氣。”
宋令枝了然“母親是惱我近日懈怠”
白芷咬唇“倒不是因著這個。”白芷欲言又止,眼眸低垂,滿臉愧疚不安,“說來卻是奴婢的不是,昨夜魏子淵臨的那幾張帖子,叫奴婢混在書案上。想來夫人是看出來了,錯怪了姑娘。”
魏子淵跟在白芷身后,也隨之跪下。他說不了話,只叩首跪地。
白芷著急“姑娘,此事是奴婢疏忽”
宋令枝不以為然“罷,便是沒那帖子,母親問起我的功課,也是要生氣的。”
比起磕磕絆絆、頂著姜氏嚴厲的凝視背論語,倒不如在佛堂跪得自在。
她只氣姜氏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便將罪名叩在自己頭上。
白芷“夫人不在,奴婢先扶姑娘回屋歇息”
宋令枝“不行。”
她還沒等來祖母為自己主持公道,若是此刻回去,她這半個多時辰便是白跪了。
白芷憂心忡忡“那姑娘想吃什么,奴婢悄悄讓人送來。”
宋令枝有氣無力“想吃紅燒兔肉。”
城西楊家鋪子的紅燒兔肉做得極好,肉香不柴,汁水飽滿。
白芷為難“姑娘,這是在佛堂。”
在佛堂吃葷,可是大忌。
宋令枝笑“我自是知道,隨口說說罷了,你”
話猶未了,忽見魏子淵抬首。
香煙錦障,燭光搖曳,映在木地板上。
魏子淵伸手在地板上寫字我有法子。
藏香又短了一截。
窗外下著鵝毛大雪,雪珠子漸漸。
魏子淵披著雪色,手上提著一個十錦漆木攢盒,步履匆匆。
見他如約而至,宋令枝大吃一驚,面露錯愕之色。
她輕聲笑“你怎么真來了”
石青長袍上沾染著寒氣,擔心宋令枝受寒,魏子淵在銀火壺前稍站片刻,撣去肩頭落雪,方悄聲踱步至宋令枝身前。
宋令枝眉眼彎彎,抬首望向觀音像“這可是佛堂,你若真的”
一語未了,十錦攢盒忽的被人揭開,映入視線的,是十來個如白玉瑩潤的白兔團子。
宋令枝倏然一怔,隨即勾唇笑出聲,宋令枝哭笑不得“虧你想得出這法子。”
那白玉兔大小不一,或蹲或跑,栩栩如生。
盥手畢,宋令枝揀起一塊,淺嘗一口“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