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柱子抵在后背,退無可退。
“我”
絲帕揉成一團,宋令枝竭力說服自己抬頭,直視沈硯的視線,“那我呢她若真進門了,定是容不下我,我也不該留在府上。”
宋令枝定定心神,“云老是不會容許自己女兒嫁給一個”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沈硯笑笑,長指輕抬起宋令枝下頜。
宋令枝皮膚細膩,黃昏他虎口抵著的那處,此時還有淡淡的紅痕。
沈硯彎唇,笑意不達眼底,“誰說你不該留在我府上的”
宋令枝愕然,瞳孔驟緊“你這話是何意”
落在自己身上的黑影加深,沈硯步步迫近,“宋令枝,你覺得侍妾好聽還是外室好聽”
宋令枝驚恐“什么”
寒意侵蝕四肢,遍及五臟六
腑,如墜冰窟。
“你是想”
沈硯漫不經心頷首“就如以前那樣。”
只不過如今是她做小,云家姑娘做大。
她還有可能,做那見不得光的外室。
腦中空白一瞬,當頭一棒,宋令枝只覺渾身冰冷刺骨,上氣不接下氣。
“不可能。”
宋令枝幾近崩潰,她連連搖頭,窒息籠罩全身,“沈硯,我死也不會”
下頜再次被人抬起,那雙如墨眸子直直撞入自己的視線。
沈硯垂首,冷若寒冰的一雙眸子半點笑意也不見,他一字一字“宋令枝,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我府上。”
籠罩在身上的黑影終散去,沈硯拂袖而去。
滿園月光飄渺,凌亂落在宋令枝身上,她跌坐在檐下矮榻之上,只覺腦中暈暈沉沉。
恍惚好似聽見祖母在喚自己,又好似回到前世,回到沈硯剛迎娶云貴妃入門的那一日。
沈硯離開,白芷趕忙上前,憂心不已“姑娘、姑娘”
急促聲音短暫喚回宋令枝的思緒,她一手撫額,只覺思緒亂成一團。
沈硯不日就要迎云貴妃入府,她定要在此之前離
開,不然
思及沈硯那帶著笑意的“外室”二字,宋令枝只覺遍體生寒。
白芷愁腸百結“姑娘,您這手怎么還這般冷”
將近入伏,宋令枝卻仍冷得厲害,白芷果斷“姑娘,奴婢還是為你尋大夫來罷,這病拖不得。”
宋令枝扶著白芷的手站起,眼前發黑,“不必,我”
對上白芷一雙婆娑淚眼,宋令枝無奈,那句“我心中有數”終咽下,她低聲“罷了,過兩日我隨你去一趟百草閣,可好”
白芷破涕為笑“自然是好的。”
不過是隨口哄白芷的話,宋令枝不想白芷竟如此堅持,每每起身梳妝,宋令枝總能聽見白芷在耳邊碎碎念。
“姑娘,今日天晴,奴婢陪你去百草閣罷”
秋雁早早去了蘭香坊,如今這房中,也只剩下宋令枝和白芷二人。
銅鏡中,女子一身楊妃色織雨錦百合花紋春衫,云鬢珠釵,明眸皓齒。
宋令枝拗不過白芷,只能點頭“我只去這一回,若還有下回,我可不去了。”
白芷趕忙握著她的手拍三下木頭,去去晦氣“呸呸呸,姑娘少說這等不吉利的話。只瞧一回姑娘身子就大安,哪有什么下回。”
宋令枝好笑,透過銅鏡笑睨白芷一眼。
馬車一早就備下,翠蓋珠纓八寶車停在二門處。
白芷扶著宋令枝轉過月洞門,忽聽蒼竹后傳來幾聲竊竊私語。
“這么早叫人備車,宋姑娘不會是想去宮中尋殿下罷”
宋令枝和白芷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從對方眼中看出狐疑之色。
白芷張唇,欲呵斥蒼竹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