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馬車內,云黎眼睛氣紅,一口貝齒差點咬碎。她無意拖累宋令枝“罷了,我隨他們回去就是,大不了我日后不讓阿梨”
宋令枝忽然伸手,攥住了云黎的手腕。
指尖相觸灼熱的瞬間,她當即收回手,別過視線,訕訕“不必。”
云黎擔憂“可是他們”
宋令枝淡聲“他們不敢。”
她故意揚高聲,嗓音透著濃濃的嘲諷和譏誚“我竟不知何時二皇子的馬車,也有人敢攔了”
護院將信將疑,他眼尖,剛剛看見的,明明是二個姑娘,哪來的二皇子
宋令枝反唇相譏“怎么,這京中還有人敢假冒二皇子行事不成”
護院遲疑“這”
同伴上前,低聲在他耳邊低語“那姑娘應該就是二皇子府上的,前兒二皇子為了她,連國舅爺都傷了,我勸你見好就收,別真得罪了那位活閻王。”
隔著墨綠車簾,護院的竊竊私語自然也傳至馬車內二人耳中。
云黎瞠目結舌,難以置信“你、你真是”
車外的護院不依不撓,只當宋令枝是蒙自己的“姑娘可有信物”
宋令枝冷笑兩二聲“你倒不如請二皇子和我對質罷了我倒要瞧瞧,這京中”
車簾挽起,日光傾瀉而下,宋令枝俯身探出馬車,橫眉冷眼。
目光相撞的瞬間,宋令枝忽的怔愣在原地。
兩二步外,沈硯高高坐在馬背上,劍眉星目,黑眸冷峻。
護院屈膝跪地,幸災樂禍“殿下,此人明目張膽,冒充你行事”
一聲驚呼忽然響起,剛剛還洋洋得意的護院,此時卻捂著臉倒在一旁,起都起不來身。
一道血痕直挺挺從他眼角劃下,嫣紅的血珠子流了滿手,慘叫聲連連。
是沈硯手上的馬鞭留下的。
沈硯泰然自若收回手中的馬鞭,冷眼睨地上疼得蜷縮在一處的男子。
眾人戰戰兢兢,低垂著腦袋發抖,哪有剛才的盛氣凌人的模樣。
日光橫亙在宋令枝和沈硯之間,悄無聲息。
宋令枝愕然。
沈硯今日早早入宮,他這會應是在皇后娘娘的賞花宴才是,怎的會出現在無名小街。
心神恍惚之際,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陰影,沈硯不知何時,騎著馬慢悠悠晃至宋令枝身前。
他垂眸,手上的馬鞭隱約可見斑駁血跡。修長
白凈的手指輕而易舉抬起宋令枝的脖頸,迫得宋令枝不得不和他對視。
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怯怯,半點也無方才的凌厲。
沈硯勾唇“枝枝剛剛是在狐假虎威”
最后四字幾乎是貼在宋令枝頸邊說的,溫熱氣息灑落,頃刻驚起陣陣顫栗。
沈硯好整以暇欣賞著宋令枝眼中的驚恐不安、忐忑懼怕。
他總以為宋令枝如金絲籠中的黃鸝,她擁有絕美的相貌、美妙的歌喉,沈硯可以隔著金絲籠打趣逗樂。只是他不曾想到,有朝一日黃鸝走投無路,也會亮出尖銳利爪。
沈硯淡聲輕笑,忽然覺得新鮮“倒還不算蠢笨。”
地上那護衛還捂著眼睛,哀嚎聲不絕。
沈硯手中的馬鞭乃是玉柄竹節狀,前方帶有尖錐,那護院半張臉都汩汩流著血,好不瘆人。
宋令枝驚恐別過眼睛,雙手冷得厲害,心口又一次涌起恐慌。
早有金吾衛上前,拖著那人離開,血痕道道留在長街。
余下的幾名護衛連連叩首磕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姑娘姑娘饒命,小的日后再不敢了,再也不管了。”
“他們、他們也沒做什么。”